第321章 甜苦[第2页/共3页]

陆缄安然受了那几滴泉水，正色道：“不逗你玩儿了，说端庄的，你如果觉着这水清甜甘冽，不如我令人拿了大瓮去装一翁，你日日饮一杯，想必结果更好，你感觉如何？”

林谨容握了握手中的一枚货币，筹办跪下祷祝，傅大嫂却又道：“五男二女必然是要的，如何也得筹办七枚才是，陆二爷，您说是不是？”

林谨容白了他一眼，回身自进了舱房。陆缄含了笑，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上了船，立在船头寻了个借口，赏了船长并下头服侍的人，皆大欢乐。

娘娘山如同曲线小巧的美人，侧卧在江水之畔，山上树木繁密，翠绿碧绿。从美人的腹股之间，一股清泉顺势流到山下，在青灰色的石砾间汪成了一丈见方的一滩碧泉，泉水未几很多，满而不溢，清澈见底。泉底可见厚厚一层铜钱，也不晓得积存了多少年，又有多少枚，披发着盈盈绿光，如同铺了一层厚厚的青苔。

她软软求肯，陆缄怎忍心回绝：“好。”

林谨容回过甚去看着陆缄，陆缄唇角含笑，眼神殷殷地看着她，夏叶、豆儿等人也是目光殷切，更有非常虔诚，她不由莞尔一笑，双手合什，闭目祷告半晌，将七枚铜钱谨慎翼翼地投入泉水当中。

入夜。半轮明月把银辉撒向江面，江水拍打着船舷，收回“唰、唰”的声音，一条鱼从水中跃起，鳞片闪闪发亮，如同一道小小的闪电。小小的渡口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无数气死风灯挂在船首…随风悄悄打转，远远看去…如同星子普通的灿烂，却不似那样不食人间炊火般的冷僻。

林谨容叹了口气：“才刚闻声隔壁说话，这会儿也不怕给人听了去“听不见。”陆缄一笑，咳了两声，换了一副端庄的神采道：“沙嬷嬷好些了么？我真怕她撑不住，不得不半途将她放下来。”

当时候她想，哪怕是只能再活三年呢，也该让此人生美满一点――苦味尝得太多，就想细细咀嚼芳华幼年的甜香，以是她拉住了陆缄的衣角;但到了现在…被傅大嫂一口道破，她再不能假装不晓得，或者是下认识地挑选避开――既已走出那一步，她就必须面对，并且应当是有筹办的面对和接管，不是且走且看的那种随便的态度。

“船娘拿去的膏药还不错，该当没有大碍了。”林谨容倚窗坐着，将扇子用力地，抱怨道：“怎地这个时候倒热起来了？”

陆缄握住她的手，闷笑着隔着薄薄的罗衣咬在她的肩头上：“那你奉告我，你在想甚么。”

“为何？”林谨容不解。但见陆缄抿唇一笑，说不尽的促狭，不由恍然明白过来，将杯中残剩的几滴泉水尽数泼在他身上，骂道：“你才是个专嗅铜钱味儿的，你是不用饭穿衣的，你从小到多数不费钱的，喝风长大的。”

甜与苦，本来就是孪生的两姐妹，谁也离不开谁，不管谁少了谁…都会令得对方的光彩不再夺目。林谨容把手悄悄放在小腹上，或许她能做到，或许她能让这短促或者是冗长的人生更美满一点，她想再次咀嚼一回那种不管是甚么也不能代替的幸运滋味。这个推迟几年到来的孩子，不会再有宁儿普通的运气…即便她不在了，她也该当有才气让这份血脉的持续茁壮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