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一章 浮生四重恩（2）[第1页/共5页]

这里一起下去，是亭台轩阁，沿回廊去，到带路人带出来，进了个茶园似的场子，戏台是三面观敞口式的，楼上楼下两层。她望畴昔，见到很多女来宾，兰麝香浓，绮罗云集，大小姨娘杂坐于偎红倚翠的风尘女子之间，也都是砸钱捧角的人。

老者陪着笑说：“名医的手最值钱，以是此一杆烟是代价令媛，平凡人可尝不到。”

屋内出奇地静。

上海书寓里的风尘女和苏磬那种北地胭脂分歧，偏洋派，打扮成赛金花的模样，也像是临时上的戏妆，不过是为了奉迎傅侗文。

他听出端倪，嘴角噙笑，用手指轻打着拍子。

她在上海的繁华圈子里小驰名誉，黄老板经这一说，也仿佛记起来这号人，对她笑笑。

公然旧事重提了。

“传闻沈大夫是在美国留过洋的，都说这西欧是镀金，日本是镀银，”烟榻旁的男人笑着恭维说，“我们也算见地见过镀金的女先生了。”

“法租界病院的事，让我们被笑话了几个月，也只是要您服一句软，”角落里，整晚没给过好神采的男人开了口，皮笑肉不笑地说，“三爷，此人生行路难，不在山高水险，只在情面深浅。”

傅侗文的手，搭上她肩头，食指和中指在无认识地轻打着节拍。这是不耐烦了。

候在门外的青年人恭敬道：“三爷，我们没寻到六蜜斯的骸骨，但蜜斯有个贴身丫环还活着，已经让人送去霞飞路了，您请慢走。”

电扇扇叶打出的风，缓缓吹着，将烟榻上的白烟吹散。

沈奚跟着说：“你好，黄老板。”

黄老板稳稳接了，呼哧呼哧地吸着，在升腾的白烟里，一挥手：“送三爷下楼。”

在坐的男人们都被挑了兴趣，全唱了两三句，却把最出色的唱段留给了傅侗文。女人们最会分场合、看身份的，从唱词就听出来：这位三爷就是本日的上宾了。

“身子大不如前，早收敛了。”他说。

老者和黄老板互换一眼。

傅侗文眼沉沉，唇边有笑：“黄老板是想要我傅三，布告南北，摆酒赔罪了？”

黄老板挥退他，对傅侗文说：“三爷存候心。”

那夜隔着两扇门，听傅侗文唱得是愁肠百结的四郎探母，彻夜倒是谈笑自如的空城计。沈奚只觉这一折戏才配得上他。

灯影交叉里，她闻声黄老板对傅侗文说：“三爷，是一个好动静。令妹返家途中碰到劫匪，是车毁人亡，骸骨无存。”

一语未完，他又笑说：“方才从汇中饭店过来，没来及送沈蜜斯回家，就一起过来了。”

老者微微一笑，跟着唱下去：“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一段胡琴后，再来一句，“算就了汉家业鼎足三分”

缓缓在烟灯上烧烤着。

傅三公子亲身伸谢，送烟，有这屋里十几双眼睛看着，作见证，算是赢回了面子。

老者倒背动手，在黄老板身边道：“三爷走得急了，要等我们把话说完。”

烟铺上的男人两两相对，谈起了买卖。

老者又道：“不过我们也很清楚，丝厂的这个买卖，三爷如果请别的两位老板帮手，也必然能办的安妥。可三爷却找了我们。照我的猜想，三爷是要赔偿三月的事，是不是？”

转眼到包房外，两个守在那的男人，一左一右为他们推开门。傅侗文将本身的西装外套递给跟从而来的两人，让他们在门外候着，带沈奚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