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司马[第2页/共3页]
司马黑云这话一出,那座上两人顿时面色一变。主位的老者便似笑非笑地说道:“如许大的山雨,听任那小娘子在雨中呆着,转头不会有人说嵩阳观这是见死不救吧?杜姓即便不是五姓七望,但也是关中王谢。他们姓杜,又说是京兆杜陵人氏,想必便是了。子方,你说呢?”
出了精舍的孙子方倒是面露阴霾。此番他赶到露台山,使尽浑身解数,方才将这位和其师一样名动天下的宗师请到嵩阳观,一起上论道谈文,极其投机,再加上嵩阳观是其先师曾经住过的处所,他本来有很大的掌控能把人留下。可谁知临到观门,竟然碰到了如许一桩事!更何况正如老者所说,那杜氏兄妹自陈京兆杜陵人氏,若真的出自樊川杜曲,嵩阳观此举传开,无疑是自损申明!他是不在,可观中会医术的羽士又不止他一个!
倏忽之间便夺了弟子的权,把人罚去打杂,比及那中年羽士低头沮丧辞职而去,宋福真方才对孙子方欠了欠身道:“若非子方你恰好返来,也许此事我还会被蒙在鼓中。便请子方前去看望一下那对兄妹,这大雨当中走一趟,传染风寒却非小事。既然那儿有病人,无妨预备些药材及补益元气的东西,唔……本观在峻极峰上的崇山别院,安好得很,无妨借给他们兄妹养病。如此一来赔情诚意实足,二来崇山别院是嵩阳观的处所,不虞有外人打搅。”
因此,他信手招来一个陪侍的僮儿,随即沉声说道:“你去知会观主,我这会儿前去拜见!”
此话尚未说完,宋福真也好,孙子方也罢,听到杜士仪的病由,全都为之一愣。紧跟着,孙子方却厉叱道:“荒诞,嵩阳观这嵩山第一观的名声来之不易,如果被外人瞧见广加漫衍,不说崇唐观这后起之秀正虎视眈眈,就是太一观等汗青远比嵩阳观长远的,莫非便会袖手旁观?京兆杜陵杜氏乃是王谢,若观中真的经心极力,即便有万一,莫非人家还会讹到观中来不成?”
“是,仆人翁。他们便住在峻极峰脚下的草屋中,间隔嵩阳观不过是一刻钟的路途,只是雨中路不好走,以是来回迟误了些时候。”
这外人二字一语双关,孙子方天然免得。他点了点头,继而便站起家道:“那边厢司马先生的从者应当已经预备好了,我这就去走一趟。事不宜迟,道兄也无妨立时去见一见司马先生,今次的事情只要讲解明白了,司马先生必会放心。倒是他出露台山到中岳的动静,应当瞒不得太久。贤人夙来崇道好玄,乃至有传言道是朝廷也许会开道举,在崇玄署外再设崇玄学。要论经义道学,司马先生敢称第二,便无有人敢称第一!并且,因太上皇病重,贤人几次扣问摆布,当初则天皇后和太上皇召见的司马先生现在安在,一旦报信上去,必定会喜动天颜。不然,比及崇唐观得了信,事情就说不好了。”
老者乃是道门宗师,闻听这灵异之说,倒是半点不奇特,反而面露沉吟地悄悄捋着下颌那一丛髯毛。
居中的主位上,现在正盘膝坐着一名身穿道袍,鬓发霜白,下颌飘着几缕长须的老者。乍一看那发色,老者仿佛有五六十的年纪,但细看其面庞,倒是边幅清奇面色红润皱纹寥寥,一双眸子闪动着湛然神光,仿佛又只四十许人。见司马黑云趋前施礼,他就含笑问道:“把人送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