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振衣飞石（6）[第1页/共3页]

好半晌，徐屈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就如你所说，天子要拿衣家开刀，你不劝大将军早做防备，牵涉信王作何？”他言辞间充满了对谢茂的轻视鄙薄，“他娘是个短长角色，他娘舅也是个短长角色，何如他搀扶不起，不然，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也不是这一名。”

以是，我这是被鄙夷了？谢茂不安闲地摸摸鼻子。

林家和衣家没有好处来往，但林丞相对衣尚予很有几分信赖倚重。如果谢茂即位，小林氏与林丞相把持朝政，衣家确切不会像明天这么进退维谷，更不会闹出让衣尚予在青梅山遥控战局的傻逼事来。

谢茂只闻声衣飞石嘲弄至极又悲观至极的声音，“他不想打赢这一仗。”

――也包含谢朝内部的暗涌。

谢茂听着少年小衣略带稚气又沉着当真的声音，脊背略微有点发凉。

徐屈也不吭声了。衣尚予拿定了主张，谁能劝得服？

退一万步说，就算衣飞石喜好男人，那他也不成能看上信王。

“老叔先设法给阿爹透个风去，就说信王哄我在行宫玩耍，心机不纯。”

朝野高低，包含第一世方才穿越来的谢茂，见天子扣了衣尚予的奏折，设法大略都是，天子顾忌衣大将军兵权在握，不欲他再扩大权势介入秦、云二州，以是才临时搁置。

嘶……

徐屈不以为衣飞石对男人感兴趣。

衣飞石看明白他眼中的震惊，嘲笑道：“老叔，家破人亡就在面前，您想太多。”

这一世谢茂不想混了，破罐子破摔，用心来找衣飞石。岂料他才方才暴露一点意向，衣飞石就顺竿爬了上来。――宿世衣飞石没能抓住他这根拯救稻草，又在暗中尽力过多少次？失利过多少次？终究眼看着家破人亡，变成阿谁冷峻沉默向来不笑的模样？

后者就更霸道了，衣飞石一刀阉了淑太妃的独子，林丞相的外甥，直接就帮衣尚予完整和朝廷撕破脸了。――除非衣尚予能舍得辕门斩子，杀衣飞石向皇室交代。不然，他只能和谢家正面怼。

徐屈心中猛地一颤，看向衣飞石：衣尚予受文帝深恩，不忍废帝自主，衣飞石呢？

“我便给他一刀，让他去做寺人！”

说到这里，徐屈就骂了一声，“我们也不至于这么难堪！”

衣飞石本年不过十五岁，就已经具有了绝世名将才具有的胸怀眼界。

此时衣飞石不过是在衣尚予帐下听令的役兵，目光就已不再范围在方寸之间。

“阿爹不信。阿爹说，天下事天子的天下，天子岂会用国之大事开打趣？杀衣尚予戋戋两名甲士便可，不必用两州之地捐躯。”

信王是大行天子季子，从小娇惯得文不成武不就，恰好宫中的淑太妃小林氏老谋深算，朝中更有林丞相把持大局。信王如果和把握兵权的衣家靠近，那妥妥就是个扶不起来又惹今上顾忌的祸端。

谢茂心想，当初本身也是重生了一次才看懂天子的险恶用心，和芝麻馅儿的小衣比起来，第一世刚穿越来这个天下的他还真是傻白甜。

――谁能在这时候就想到，天子情愿割让一州地盘，只为杀衣尚予？

这类近乎可骇的洞察力，实在异于凡人。谢茂自愧弗如。

不得不说，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衣飞石这筹算都是分分钟坑爹造反。

谢茂一向以为他不太懂政事。现在终究明白了，衣飞石那里是不懂？明显是太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