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振衣飞石（53）[第2页/共9页]

衣飞石都想哭了。我是想归去啊，我不想睡太后的席子！这比坐在太后身边用饭喝酒还可骇！

衣飞石是真想立即辞职，他总感觉待在这里太伤害，忸捏地说：“卑职不堪酒力，滋扰太后娘娘雅兴，求太后娘娘惩罚。”是的，我不可了，我要走。

可如果太后射出的这七箭，衣飞石自问若被对准的目标是他本身，他能躲过后边五箭，前边第一箭，却绝对躲不开第二箭。――不会致命，可必然会受伤，受重伤。

更让衣飞石晕乎的事紧随而来。

谢茂噗地喷了酒，道：“阿娘，您这也太偏疼眼了。要给小衣赏东西，直接赏了就是。何必拉儿臣来做烘托？”他阿谁准头，兔子都射不中的，跟衣飞石比试？不是较着出丑吗？

这会儿被太后逼着吃小猪，谢茂就看衣飞石的神采，哎，不吃就算啦，不至于掉眼泪吧？

憋得太后一腔母爱不晓得如何宣泄，只能死命怼敢和儿子作对的人。

天子、太后都出了彩头，只要衣飞石拿不出甚么东西来。他也不是穷，他家真不穷，衣尚予交战多年不晓得抢了多少好东西。主如果他进宫前被囚在大理寺，进宫后浑身高低都是天子赏的东西，总不能拿天子给的香囊玉佩当彩头吧？

这世道对天子的束缚老是弹性的, 遵循礼法，母尊子卑, 太厥后了，天子降阶一级出迎, 这是天子孝敬, 不违礼。碰到天子和太后干系不如何好的, 太掉队门了天子就空首理睬, 也没人敢指责天子失礼, 天子天下至贵嘛。

他也是真的渴了，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这就是梨馥的二小子？娘娘好几年没见过你了。小时候还在娘娘宫里追猫撵狗，这就忘啦？”太后是文帝遗孀，梨馥长公主是文帝义女，按辈分，衣飞石那是太后的孙子辈。这会儿不好谈辈分，太后就亲亲热热地自称“娘娘”，归正，太后娘娘是娘娘，当年的淑妃娘娘也是娘娘。

谢茂也体贴的看着自家的小少年，问道：“饿不饿？快来，有你喜好的炙小羊。”

归正在太后跟前睡了也睡了，哭也哭了，无能不无能的事都干了，衣飞石也不再急着走了。

自来后宫礼遇外臣，做个姿式虚扶一把，就已经是给了极大的面子了。太后竟然实实在在地一只手扶住了衣飞石的肩膀，使力扶他起家。

越是节礼时，越要把礼节做足。

他低着头，没瞥见太后说完话就伸出的手，这时候一个头磕下去，就把太后晾住了。

太后步行而来，一身新月白的宫装束着窄袖，顶上也未妆饰大簪凤冠，就用两枚金扣子挽起圆髻，乌黑的鬓云上簪着两朵大小不一的菊花，一朵赤金，一朵朱红。宫女扶着她走过来，不等叙礼，她就像个小女人似的指着头上问儿子：“好欠都雅？”

谢茂亲眼瞥见了衣飞石紧绷的脚背，倘若太后“失手”，他刹时就能跃起。

衣飞石内心明白，就是身材不如何听使唤。耳畔听着一个和顺的妇人声气，滚烫昏沉的额头被悄悄抚摩过一次，莫名其妙就有一滴泪水从眼角滚了出来。

――他没健忘对太后的防备。若太后在饮宴时醉酒，“不慎”将他射死，他找谁说理去？

――不但把天子惊住了，跪在地上的衣飞石更是心头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