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之番外(一):画心[第1页/共3页]
幸亏这故事他只讲了个开首,她便去和陛下一同用膳了。看着她的背影在青山绿水间渐行渐远,好像一阵虚无缥缈的风,这阵风在他梦里,内心吹了五年,将一颗心吹得茫然无措。
小书童揉揉惺忪的睡眼,一面将纸张清算整齐,一面赞叹:“公子这画本做得真是好,故事风趣,插图象活了一样,如果拿在外头去卖,只怕能换好几片金叶子!”
偶然他也会迷惑,那种莫名的情感究竟是甚么?有牵挂,有等候,有发急,有沉闷,各种心机稠浊在一起,沉入心底,便是一种无处着力的失落与不安。
她对他笑笑,往边上挪了挪,腾出个位置:“叶先生坐吧。”
秋分时陛下率皇族重臣到昆仑苑行围,这是陛下即位后初次行围,按例需作一幅《天子打猎图》,故而他也在随行大臣当中,他站在人群开端,瞥见天子御辇旁她的銮驾,心中那种不安的情感更激烈了些。
皇城当中多窜改,师父确切说对了。在他走后的第三天,陛下驾崩,夙来低调的皇三子宁王即位为帝,不过几天,这天下便易了主。丹青阁与这些朝堂之争素无干系,若说君王的天下事至尊权力,万里江山,那么,他的天下便是笔墨挥洒,勾画丹青。他接了师父的丞旨之位,上任的第一天就接了掖庭的旨意,说是钦天监已经择好了日子,教他好生筹办,两月后在小巧阁为太后画像。
幸亏雄师很快在昆仑苑安营,他每日都要远远跟在陛下背面,将陛下打猎的气象记在心中,以便归去作画。他从未远行过,亦不善骑射,固然在安营三今后便迁入了行宫,可昆仑苑的日子多少教他有些吃不消,便分不出多的心机来沉淀那种情感。
行围的第十二日傍晚,陛下身边的内侍到他的院子里奉告他,陛下的手臂被烈马踢伤,以后五日不能出围了,教他这五日不需跟着。他陪侍至昆仑苑只为作画,现在这独一的差事临时卸下,实在轻巧很多。他前几日皆是寅时就起,非常倦怠,翌日终究养足了精力,悠悠然地出了行宫,顺着外头的一条河道漫步。
他的画技愈发高深,以后的几年师父乃至只在宫里勾个大抵表面,剩下的事情悉数交给他,他一边用石黛勾着她的眉,一边听师父絮干脆叨地说些她古灵精怪的趣事,笔尖朱砂点上唇角,仿佛绣口一吐,便是满园秋色。
作画那日他早早候在小巧阁外的廊桥内。作画时曾无数次凝睇勾画的容颜,本日终究能好生瞧一瞧了,他有些等候地想,不知现在的她,究竟是何模样?但愿她能喜好他的故事,但愿她不会讨厌他。
或许某种情感的种子就在阿谁时候种下了。他再也没有见过她,却老是不经意地想起她,去书斋买画笔的时候,常忍不住走进比邻的琳琅阁看一看,她进宫时不过十二岁,不知可有来过这里,喜好上案上摆设的某支钗或某对花胜?在家时总能看到mm依在母亲怀中撒娇,她那么小就离家进宫,如果驰念娘亲了,会不会像mm一样哭鼻子?闲时与老友到明玉坊吃酒,酒酣人倦时亦在想,她在宫中可有朋友陪她解闷?
太后?是了,先皇驾崩,新皇即位,她天然也从皇后升为太后。他接了旨,第一件事就是去搜索些风趣的志怪杂谈,就像师父畴前那般,费了很多心机。她在宫中那样孤寂,那样不幸,他想让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