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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妙仪神采一变，正在此时，掖庭的人终究出去了，手里捧着昭仪和婕妤的服制、宝册等一应物品，吴月华率先看到婕妤的用度，微微一笑，对云珊道：“恭喜。”

行至棠梨宫前的亭台，孙妙仪俄然道：“先不归去，到长乐宫给太后存候。”

裴钊晓得她方才又在发楞，笑着看她一眼，低声道：“你又胡说。”

童和见孙妙仪嘴唇颤抖神采煞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昭仪乃是九嫔之首，两位婕妤娘娘该向吴昭仪施礼才是。”

这些当然不能让裴钊晓得，是以她小声地说道：“我怕你做甚么？”

因已是四月，偶有疏疏几阵雨，甚是风凉。孙妙仪却只觉炎热不安，心中仿佛有一股知名之火，实在难过。她不由得看向童和，问道：“童公公，妾身大胆问一句，陛下让我们等在吴姐姐宫里，却又迟迟不下旨意，实在是教人惶恐，不知陛下究竟有甚么叮咛？”

提起“立春”二字，孙妙仪心中非常不快，可这个名字倒是耳熟得紧，她想了想，问：“你是不是很得太后喜好的阿谁会讲故事的宫娥？”

阿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该死，请陛下和太后赐罪！”

沉香免得她心机，赔笑道：“娘娘一片孝心，不如奴婢派小我归去，把娘娘那副玉石棋子取来？奴婢记得太后很喜好和娘娘一起玩儿跳棋。”

云珊亦道：“姐姐说得很对，总归不会再有第二次巫蛊之乱了。”

那宫娥恭声道：“奴婢阿月，立春那日在水景边冲撞了娘娘，幸而娘娘宽弘大量，未曾与奴婢普通见地。”

苏瑗一本端庄道：“你不晓得吧，这个故事表现出一种，呃，残暴的美感，真是......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云珊没有半分踌躇，含笑给吴月华行了礼，至心实意道：“妾身恭喜姐姐。”

孙妙仪的指甲已经刺破了掌心，钻心的疼痛倒教她复苏了过来，她咬咬牙，笑吟吟道：“姐姐你瞧，我方才说的但是大实话，姐姐可要好生赏我些东西。”

刚好这个时候，阿月讲道：“这父子二人见财起意，将人骗到间隔堆栈十多里远的一个义庄，一小我蒙住头，另一小我拿起铁锤重重一敲，顿时便是脑浆四迸，这父子二人满身都被染得红一片白一片，却仍旧不肯停手，恶狠狠地又是一锤，这一锤便砸断了肋骨，只听‘咔嚓’一声......”

......

阿月的声音在耳边或近或远地反响，裴钊像是发觉到了她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微微一笑，苏瑗脸上一热，仓猝别过脸去，红着脸粉饰道：“这个故事风趣得很。”

孙妙仪心中一滞，勉强笑道：“吴姐姐好定力，mm自愧不如。”

究竟谁才是阿谁傻乎乎的小女人？裴钊不由得发笑，又听苏瑗道：“你再如许，宫里的人个个都会怕死你的！”

阿月道：“娘娘言重了。”

昭仪乃是九嫔之首，独一一人，孙妙仪暗中攥紧了手，心中狂跳，乱作一团。她耐着性子跪在地上，听掖庭令念完烦复的一段“位亚长秋，坐论妇道，听天下以内治，序人伦之大端”，这才到了最是关头的几句：

从仙居殿出来后，孙妙仪始终一言不发，身边的宫娥沉香乃是跟畴前的朝云一样从小陪着孙妙仪长大的贴身婢女，心知这位看似爱笑的娘娘实则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见她神采乌青，也不敢说话，只谨慎翼翼地将她扶上轿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