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佰伍拾[第1页/共3页]
“从羁候所出来后,父亲就是这个模样。”苏玮看了苏瑗一眼,温声道:“阿瑗,你不必担忧,大夫已经看过了,父亲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神态好像孩童。”他渐渐上前,对苏仕道:“父亲,你不是每天都念叨着阿瑗么,阿瑗明天回家了。”
她跟着五哥往里走,刚一进门就瞥见天井里站着个穿茶色衣衫的身影,那张暖和端庄的脸上尽是期盼与欣喜,她再也忍不住,当即便挣开裴钊的手,一起跑畴昔扑进那人的怀里:
回家。
不等她把话说完,裴钊就已经淡淡道:“不必多礼,本日算是我与阿瑗结婚以后的回门礼,岳母心疼阿瑗,我当欢畅才是。”
“爹爹给我带了青团子是不是?我已经吃到啦,这世上再没有比这个更好吃的东西了。”
苏瑗忍了好久的泪水,终究在现在流了下来。爹爹方才的阿谁行动她最熟谙不过了,之前本身每天在院子里等爹爹回府,而他走出去的第一个行动就是从怀里取出带给她的东西,或是一只做成黄莺模样的泥哨,或是一对闹蛾儿,更多的时候倒是她最喜好的青团子。她渐渐在苏仕身前跪下,握住他的手,死力攒出个笑容来:
“下......下棋。”苏仕脸上闪现出孩童般的老练神采:“教......教阿瑗下棋。”
听到“岳父大人”四个字,苏夫人悄悄放下心来,叹了口气道:“如此便多谢陛下了。”
苏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问:“老爷方才在做甚么?”
苏仕连连点头,因见苏瑗满脸是泪,赶紧手忙假乱地伸手给她擦眼泪,小声哄着:“阿瑗不哭......阿瑗不哭......”
“民妇一时失礼,请陛下......”
“这是......”
她哭得短长,仿佛说不出旁的话来,只一叠声叫着苏瑗的名字,苏瑗内心发酸,差点儿落下泪来,可她好轻易能见到娘亲,如果再哭哭啼啼一阵子,岂不是白白虚度工夫?想到这里,她便从怀里取出一方手绢,一面为娘亲拭泪一面对她笑嘻嘻道:
“老爷,醒一醒。”
苏玮含笑向裴钊行了个拱手礼,见苏瑗还呆呆地愣在原地,便笑着伸手在她额头上悄悄弹了一下:“如何,你哥哥我现在黑了瘦了,比不得畴前漂亮,你就认不出我了么?”
“娘亲别哭啦,你一哭我也想哭,如果把院子淹了可如何办才好?”
正厅以后便是寝房,苏夫人并没有出来请苏仕出来,而是带着他们径直往里走。苏玮跟在背面,几次三番想开口说些甚么,却始终说不出口。苏瑗满腹猜疑地跟着母亲走进寝房,只见一个佝偻衰老的身影正靠坐在胡床上,恰是苏仕。他手边的案几上摆着棋盘,上面的吵嘴棋子交叉,明显已经下了一半,而苏仕此时双眼紧闭,像是睡得很熟。苏夫人轻手重脚走上前,在他耳边低声唤道:
话音刚落,苏仕那双浑浊木讷的眼睛里顿时绽放出无尽的光彩,苏瑗刚走到他身边叫了一声“爹爹”,他就忙不迭地伸手想要从怀里取出甚么东西,可他身上只穿戴睡觉时的寝衣,那里有甚么东西?他在身上摸索了半天,目睹毫无收成,便焦心肠看着苏瑗,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小娃娃:
她剩下的光阴已经愈来愈少,实在不舍得全然华侈在痛恨当中。
如许轻松打趣的语气,确然是五哥没错了,苏瑗下认识地转头看了裴钊一眼,恰好对上他暖和的眼睛:“出来罢,阿瑗好久没有回家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