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生死（下）[第2页/共3页]

“朕还觉得刘卿会先抱怨朕呢，说朕重武夫而轻文华，宁肯去为一粗军汉哭丧也不来见你们！”赵玖仿佛还没从之前的事情里走出来，但不知为何，语气倒还称得上安静。

小林学士怔了一怔，本欲多问，但见到赵官家面无神采的模样，又想到之前闻讯赶来后听到的哭声，却愣是把话憋住了，然后便以玉堂学士的身份，在这张七郎灵前写起了祭文。

而赵玖面色稳定，却也是安闲相对：“张七郎只说了两件事，一件是不能归乡见延安父老；一件是不能破贼以血前耻……临终之前，更是连呼归乡而断气！”

“禀官家，看到了！”刘洪道愈发谨慎。

最后说来讲去，反倒是葬礼和立庙封神的事情，算是落到了实处。

“臣便是刘洪道。”灯火下，一人从速起家昂首施礼。“臣请为陛下贺，靖康以来，我军屡战屡败，一胜难求，不料本日有此胜……”

堂中氛围肃杀，而赵玖却干脆起家：

“本日散去之前，赠你们一首传闻是易安居士李清照讽刺你我的名篇，望服膺在心，既做鞭挞，也当鼓励……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就如许，折腾了一早晨，既然说到封神，又让小林学士来写祭文，这林景默便天然要趁机问一问大师都想晓得的那张七郎的遗言。

不管如何了，赵玖哭了足足一刻钟，待到日头完整西沉方才出帐，世人这才从速围拢过来。

却说，赵玖猖獗一哭，帐外不晓得多少人，底层士卒天然是混浑沌沌，感觉官家和张七郎君臣相知，的确如戏文里那般，一个军混子搏了一命，换来官家为他哭丧，也算值了；而那些高阶文武，寂然之余却不免在心中暗叹官家长于拉拢民气，哭成如许，的确比前次在南京（商丘）即位时还要逼真……真真是妙手腕！

唯独一个杨沂中，心中稍有一些奇特猜度，表情庞大，倒是不与别人不异。

而赵玖的声音不断，反而越来越大：“但是，国度沦丧之时，恰好文臣中犹然有李若水、张叔夜等人敢去死节，武将中犹然有张永珍这类人敢单独向北而战……以是讲，轻易偷生这类事情，当然能够容忍，但不能一向容忍。并且你我君臣，是非对错总该心知肚明吧？也总该晓得何为耻辱吧？”

“不消请罪。”赵玖没有理睬他们，而是持续言道。“这便是朕不肯再退的原因了！也是要提示你们，朕既然在淮河不退，尔等既过了淮河，谁再敢退，虽文臣犹然可杀！以是再无下次了！”

首当其冲的刘洪道更是从速昂首：“臣丧土败师之人，又不能死节，本当遮面请辞，远归乡林，蒙官家不弃，召来行在，如何敢再存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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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现在，金人犹自追击不止，灭宋之心昭然若揭，而宋金之间也殊无转圜余地，以是从今今后，万事皆以抗金为论。”赵玖瞥了眼欲言又止的吕好问，持续安静说道。“本日淮上交兵，只要张永珍一人挺身而出，只要那一船人是北向而死，并且也几近摆荡战局，以是他们便是抗金大业中一等一的有效之人，以是朕先去看他们！而你刘洪道，是这群逃人中独一敢与金人作战之人，以是朕来此处，先唤你来搭话！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