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乌衣巷[第4页/共4页]

“何事？”

陈操之奇道：“此人既对玄学清谈如此深恶痛绝，为何会来为诸葛永民助谈？”

那边支法寒与袁通低声商讨了几句，袁通过来朝陈操之作揖道：“子重兄，鄙人想请子重兄助谈，还望子重兄大力互助。”

这时雨俄然大起来，灯笼光辉映下，麋集的雨点如万箭攒射般落在青石板路上，雨雾溅起，迷蒙一层。

这是三年前谢道韫与陈操之同路回钱唐、在小镇广埭堆栈歇夜时下的那局棋，那夜也是大雨如注，那夜谢道韫第一次未敷粉与陈操之相见，但是陈操之仿佛对她的素颜不觉有异。

晋隆和元年仲春十四，酉末时分，夜雨潇潇，秦淮河道水沉沉，南北两岸屋宇连缀、鳞次栉比，但墙高院深，亦只见萧萧穆穆，偶有丝竹管弦声传出，即随沉沉流水湮逝。

三日前，陈操之将入建康的动静也传至了谢府，颇悉道韫娘子苦衷的婢女柳絮把这事说给谢道韫听，并说陈操之是与陆夫人同道进京的——

谢道韫“啊”的一声回过神来，指间拈着的一枚棋子掉落楸枰上。

乌衣巷并非街巷，而是前临清溪、后凭秦淮的一片形胜地，王、谢二族各占数顷，天井深深、林园泛博，温氏、乔氏、蔡氏这些大族也居住在这里。

袁通与陈操之只是初度见面，未领教过陈操之的才艺，对这个颤动全城的美女人妒忌多于佩服，担忧陈操之徒有其表、华而不实，只因是支法寒力荐，以是袁通才来请陈操之助谈，现在听陈操之说，便道：“那好，还是法寒师兄为我助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