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苎舞和挽歌[第1页/共3页]

桓温笑道：“杜道首不必拘礼，白苎歌舞，劝农桑也，帝王与民同乐。”

桓温引杜子恭与他同席，观白苎舞、斩白苎歌，顾而乐之，问杜子恭道：“杜道首可知此歌那个所作？”

杜子恭传闻这是晋明帝司马绍作的歌，寂然端坐，恭敬视听。

荷花灯远去，却闻挽歌声自远处而来，有缥缈优美的女声歌道：

行到近处，陈操之等人看清那白衣女子便是李静姝，李静姝白裙窈窕，且行且歌，歌声凄婉幽咽，旁若无人地从陈操之等人身侧走过。

祭奠大典以后，桓温与杜子恭、桓石虔、周楚、袁宏、谢玄、陈操之、谢道韫诸人出三官庙至四望亭抚玩白苎舞。

陈操之与冉盛皆未骑马，跟在来震驾的牛车边步行，在暮色下出了姑孰城南门，沿溪南岸往西行了4、五里，到地旷人稀处，谢道韫、谢玄姊弟随后也到了。

用罢晚餐，陈操之带着冉盛、来震、来德、小婵和黄小统，出门往城南而去，邻舍的柳絮瞥见，问：“小婵姐姐，你们去那里，为何不叫上我家榭郎君？”

陈操之立在溪畔诵念《佛说盂兰盆经》一遍，然后将三盏荷花灯放在姑孰溪流上，然后在河岸跟着那三盏荷花灯往江口方向行去，陈操之取柯亭笛，吹奏母亲生前最爱听的《忆故交》和《青莲曲》。

谢道韫黯然道：“上月在建康，闻得逸少公病重，我与子重随郗侍郎去看望，逸少公不肯见外人。”

杜子恭安闲看桓温面貌，猬须紫眸，实异相也，说道：“明公勋格宇宙，位极人臣。”

杜子恭背心盗汗，心道：“哀帝致丧未过百日，汝却抚玩宫廷歌舞，汝官至大司马、假黄钺、都督中外军事，天子以下，一人罢了，却还问禄位至何境地？莫非要我言汝有帝王之命乎？久后事泄，我族灭矣。”

二十余名舞伎，梳高髻、戴花钗、身穿质如轻云色如银的白苎舞裙，在亭下翩翩起摆，大袖轻举时仿佛白鹄遨游，腰肢款摆如弱柳临风，步态轻巧，明眸善睐，歌曰：

“丁年难再遇，繁华不重来。

前一日，钱唐天师道道首杜炅杜子恭应桓温之邀前来姑孰主持中元节的地官帝君诞辰大典，因陈操之与杜子恭是钱唐同亲，桓温便命陈操之去江口船埠驱逐杜子恭，杜子恭仲春间从钱唐来到东安郡丰安县其婿孙泰处，随后应扬州内史王劭之邀赴广陵开设道馆，深受信众敬佩。

小婵道：“本日是七月十五盂兰盆节，我家老主母活着时信佛，以是我家小郎君要为老主母诵经放灯。”

陈操之望着天涯圆月说道：“但愿人悠长，千里共婵娟。”

酒过三巡，桓温意兴颇豪，携杜子恭之手至南阙下，望姑孰溪如匹练，万顷良田一望无边，桓温乃缓缓问：“杜道首能知人贵贱，士庶共仰，请杜道首试为温言禄位，当至何境地焉？”

嘉肴设不御，旨酒盈觞杯。

杜子恭能知人贵贱，福禄寿言之应验如神，陈操之从速道：“杜师此言切勿对别人讲，不然，非操之之福。”

陈操之道：“桓大司马恭敬杜师，少不了也要请杜师看他禄位，望杜师慎言之。”

杜子恭从扬州溯江而上，在建康盘桓了数日，再由水路来姑孰，见到陈操之，杜子恭含笑顿首道：“操之小友，入都半载，名传大江南北，忝为同亲，杜某与有荣焉。”杜子恭在扬州，对陈操之在建康诸事知之甚悉，桓温对陈操之的倚重亦被南北士族热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