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士为知己者用[第1页/共3页]

沐浴毕，小婵取洁净的布巾为陈操之擦拭长发，赞道：“小郎君的头发又黑又密，真的能够照出人影了。”

厨娘备了热水，小婵奉侍陈操之沐浴，小婵对这个新房非常对劲，说道：“小郎君前次还说要把我留在建康，我还真觉得军府满是男人，整日就是讲武呢，到这里一看，和建康不同也不大嘛，还不是要雇人奉侍吗，没有我可不可，小郎君说是不是？”

小婵便领着那两名仆妇上前拜见，陈操之道：“此事小婵作主，小婵看着合意就用，分歧意就换。”

陈操之道：“鲲鹏适南冥，蜩鸠蹿蓬蒿，量力而行，各适其性也，豆粥事虽小，亦见机灵——王恺贿赂石崇帐下都督，得石崇制豆粥之法，云：豆极难煮，唯先预作熟豆末，客至，作白粥和之，如此罢了。”

谢玄问：“子重寓所是否与我毗邻？”

陈操之说道：“很好，多谢魏主簿劳心。”

正说话间，黄小统来报，说桓大司马遣侍从官请小郎君入将军府夜谈。

桓温道：“本日朝廷诏加我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假黄钺，可谓殊荣恩渥，但都不如操之入我军府让我高兴，操之与郗佳宾，我摆布臂也。”

桓温并不怕别人窥知他的用心，他需求的是明白他之所谋而仍然果断地跟随他的才干之士，而陈操之明显就是如许的人。

将军府在城西，距凤凰山约一里，主簿魏敞伴随陈操之来到凤凰山时，已经是掌灯时分，桐叶萧萧的凤凰山覆盖在沉沉暮色下。

高大魁伟的冉盛立在一座三合小院大门前，见陈操之返来，迎上来道：“小郎君，这住处很不错啊，干净宽广。”

魏主簿部下的一名属吏说道：“卑职已代陈掾雇佣厨娘和洗衣妇各一名，陈掾看看合意否？”

陈操之道：“录尚书事，大司马就要入建康辅政，恐非当时也。”

谢玄笑道：“子重真是无书不读啊，我倒是从未见你晒书。”

在没有建立绝对的声望之前，桓温是不筹算入建康的，入建康反而易被王谢大族掣肘，在姑孰遥遥威慑更合适目下的情势，陈操之固然言语隐晦，但明显是非常体味桓温的情意——

桓温听陈操之如许说，对谢道韫才情的思疑天然就涣然冰释了，却又想：“陈操之莫非真的不知那祝英台便是谢道韫？如果晓得，却还助谢道韫入西府，用心叵测啊，嘿嘿，风趣，风趣。”说道：“操之如此说，我更有何疑焉，英才入我军府，温之幸也。”因问：“朝廷加我录尚书事，操之觉得我当领此职否？”

陈操之便让小婵帮他把长发束起，戴白纶巾，穿白绢夏衫，这夏衫是陆葳蕤缝制的，针脚精密平整，小婵直夸陆小娘子心灵手巧。

大将军府宴席直至傍晚方散，大将军府主簿魏敞过来对陈操之道：“陈掾的寓所已安排好，一应日用器物俱全，鄙人这就陪陈掾去看住处。”

小婵应了一声，与两名仆妇退出厅堂，为操之小郎君清算二楼的寝室去了。

陈操之笑道：“小婵姐姐说得是。”

凤凰山是一座高不过二十丈、周遭不过一里的小丘陵，山多梧桐，相传魏晋年间有凤凰栖于此山梧桐，故名凤凰山，桓温军府诸吏和幕僚都聚居于城南凤凰山四周，谢玄寓地点凤凰山西侧——

左配房前面有个水井，阿谁新雇的洗衣妇正在洗衣，这是冉盛、来德方才沐浴时换下的衣裳，陈操之的衣裳一向都是小婵洗，小婵晓得小郎君好洁，以是她要亲手为小郎君浣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