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腹有诗书几何？（上）[第1页/共3页]

陈操之见世人神采，心知入西府要答难是这个郝隆诬捏的常例，但郝隆既然这么说，桓温也默许，他除了应战别无挑选，象郝隆这类狂士，必然要想体例波折之，不然的话他今后在西府将会举步维艰，当即不疾不徐隧道：“我闻往年七月七，郝参军坦腹炎阳下，说是晒腹中书，可有此事？”

陈操之晓得郝隆这类言行乃是仿照阮咸，阮咸是竹林七贤阮籍的侄子，在家属中比较贫苦，居于道南，道北诸阮皆富，七月七，道北诸阮盛晒衣，皆纱罗锦绮，阮咸则以竹竿挂牛犊鼻裤于中庭，人怪而问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

陈操之道：“幼度讽刺了，论刻苦刻苦，我不会输于任何人，请拭目以待。”

四月二十四日上午辰时，陈操之与谢玄、王坦之一行数十人绕过横山，不远处，姑孰城北的子城在望，姑孰子城是桓温三年前移镇姑孰时构筑的，首要用于屯兵，子城外巡查的军士见到谢玄，都是恭恭敬敬施礼，这些军士对俊美的陈操之不甚谛视，倒是惊奇地看着骑白马的冉盛，象冉盛如许雄浑的大汉就是在这数万军士的姑孰也是极罕见的——

桓温恍然道：“郗佳宾对我提起过这个冉盛，是虎将之材。”即命行军司马授任冉盛为伍长，东晋军制，五人一伍，伍长就是五个兵士的首级，是最低的军阶。

陈操之这点很笃定，郝隆必定没有他读过的书多，两世为人，这点自傲还是有的，含笑道：“如此，倒方法教。”

酒过三巡，郝隆起家对陈操之道：“陈掾，你现在已经是征西军府的一员，既为桓大司马幕僚，必知军府常例——”

一行人入城，来到大将军府，王坦之宣旨，并代天子赐桓温假黄钺，桓温拜谢，随即大摆宴席，宴请王坦之、陈操之。

桓温心想：“昔日郗佳宾夸奖陈操之，不觉得然者不在少数，要在姑孰安身也非易事，这个陈操之看来是要拿郝佐治来立威了，郝佐治固然傲慢，却并非不学无术之徒，很好，这场答辩出色了。”

桓温素慕王敦，过王敦墓，称其为可儿，可儿者，称心快意者也，桓温对一个叛臣如此敬慕，其不臣之心可知，并且于升闰年间师法王敦，以北伐为名，从荆州移镇姑孰，其篡逆之心，可谓路人皆知，晋皇室和王谢世家一方面要倚重桓温来对抗北方的苻秦和慕容燕，另一方面又担忧其篡逆，恰好又没有强有力的手腕制衡桓温，只要眼睁睁看着桓温坐大——

郝隆嘲笑道：“岂有不知，孟尝君就是仰仗鸡鸣狗盗才从秦国脱身回到齐国的，这恰是其养士之用。”

陈操之温文尔雅道：“请郝参军出题。”

只见郝隆面皮紫涨，怒道：“几卷书是一肚，万卷书亦是一肚，汝焉知我读书少！”

陈操之道：“郝参军知鸡鸣狗盗之说乎？”

在陈操之看来，阮咸是真正的名流旷达、任诞和诙谐，郝隆则较着的造作，是沽名钓誉的手腕。

晋元帝时镇东大将军王敦以“清君侧”为名起兵兵变，攻入建康，诛杀异己后还屯武昌，晋明帝即位后，被迫诏王敦入朝辅政，王敦从武昌移镇姑孰，自领扬州牧，遥制建康，若不是王敦老病无能为，晋祚已终。

谢玄笑着对陈操之道：“子重，姑孰是男人之城，崇尚武勇，可不比建康，这里可没有人掷果献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