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阿堵物[第2页/共3页]

陈操之眉头微皱道：“无端受英台兄厚礼，于心何安，辞不敢受。”

陈操之道：“幼度此番返来还未见过令姊吧，有些事我与你说不清楚，你还是先归去见过令姊再说。”

陈操之得谢道韫赠百万钱之事，考虑到谢道韫的身份，便没对顾恺之、刘尚值等人提及，不然的话鼓吹出去，被谢万得知，谢道韫将会很难堪。

谢道韫渐渐转过身来，腰部衣褶线条活动，敷粉的脸颊仿佛有些非常，说道：“尚未。”停顿了一下，说道：“若桓大司马不肯征召，那我就得去乌程了，三叔父已有手札来，不准我留在建康。”

谢道韫道：“要我不娶谢氏女郎为妻，六十万钱太也便宜，天然要涨上一涨。”说罢，拱手道：“莫再多言，多言则俗，真成阿堵物了。”

丁春秋从扬州赶来插手顾恺之的婚礼，丁春秋原在扬州内史王劭部下做无品散吏，现已升为九品录事。

陈操之发笑道：“你安知我欣然？”

陈操之道：“我看过英台兄的《复兴三策》，极有见地，可贵的是英台兄既精儒玄，对世情民生亦有洞见，尤以土断之策最为精到，桓大司马重实干之才，必征召英台兄入西府。”

陈操之浅笑道：“敢不受命。”

陈操之此语颇鄙俗，谢道韫听了也无愠色，说道：“两个本来不共立之论，最后却能殊途同归――”俄然神采一滞，不知想起了甚么，转过甚去望着窗外，窗外是一架紫藤，茎蔓蜿蜒攀曲，花繁叶稀，淡紫色的花一串一串，仿佛一只只紫蝶连缀，藤蔓披垂，摇摆生姿。

小婵倒是没有想到祝英台会是女子，毕竟一个女子男装外出肄业是小婵难以设想的，小婵只觉得祝英台是余桃断袖之辈，并且小郎君素不喜敷粉薰香之人，独对祝郎君青睐，这让小婵颇不舒畅。

四月十三日傍晚，大司马掾谢玄从姑孰回到建康，有两名文吏和八名武弁跟从，不先回乌衣巷，却独自来顾府见陈操之。

陈操之翻开一看，倒是前日在瓦官寺香积院与谢道韫的辩难记录，约六千余言，细读一遍，竟无遗漏，赞道：“英台兄真有过目不忘之能，那日辩难应当是我输。”

正这时，府役来报，钱唐丁春秋求见，顾恺之喜道：“春秋也来了。”与陈操之、刘尚值、徐邈一起去驱逐。

陈操之送了谢道韫回到小院，小婵正对着黄灿灿的一盒金子发楞，见陈操之返来，惊奇地问：“小郎君，这是祝郎君送的？”

谢道韫笑道：“袁子才、诸葛曾输与我的，百万钱，以黄金十斤相抵，我赠与你。”

谢道韫道：“想当然耳！江思玄的厚礼你收得，我的奉送为何收不得？”

陈操之亦未几言，只是应道：“是。”

陈操之听谢玄如许问，哪另有不明白的，便道：“莫非上虞祝英台？”

顾恺之等人晓得陈操之即将赴西府，想必谢玄就是要和陈操之议论此事，应当是代表桓温正式征召陈操之了，便即躲避。

陈操之表示一边服侍的小婵先出去，然后问：“英台兄，桓大司马可曾遣使征召你入西府？”

谢玄压抑着肝火问：“何不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