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唯有真心酬知己[第1页/共3页]
陈操之两道墨眉皱起又伸展开来,笑了笑,说道:“嫂子如何俄然问起祝英台呢,英台兄与我既是同僚又是老友,如此罢了。”
丁幼微安静了一下表情,点头道:“小郎持续说吧。”
丁幼微亦不再问,前面的事她都晓得,谢道韫入西府,又千里随小郎来会稽复核土断,谢道韫并非只能主闺中之事、只会吟诗清谈,观其排解陈氏占田案的定夺和周到的策画,即便是男人又有几个及得上?并且丁幼微也传闻过谢道韫清谈拒婚之事,之前只感觉此女风雅绝俗,现在恍然大悟,本来谢道韫拒婚是为了小郎操之啊,可对小郎却说是毕生为友,这那里是为友,清楚是情网深陷,不能自拔,故而以极大的决计和才干退隐,以求能与小郎多相处,小郎是极聪明的人,他怎会不晓得谢道韫的心机?
四十8、唯有至心酬知己
说着说着,陈操之抿唇无声,堕入深思。
丁幼微心想:“小郎与葳蕤情投意合,虽未行纳采、纳吉之理,但二人爱情天下知闻,小郎如有负葳蕤,必致骂名,谢道韫也是早知小郎要娶葳蕤的,为何这般孜孜不舍?更古怪的是,谢安石、谢万石竟肯让侄女谢道韫退隐,真是匪夷所思!”
腊月将尽,昼短夜长,才是酉时初刻,天就已经黑下来,“三官”帝君神像前的油灯就显得晕黄敞亮,叔嫂二人在鹤鸣堂对坐很久,期间润儿在门边探了一下脑袋,见丑叔和娘亲寂然的模样,没敢出去打搅,悄悄退出去。
丁幼微含笑不语,小郎应当明白她想问的是甚么?
天子司马奕下诏改元太和,会稽王司马昱改封琅琊王,司马昱之子司马昌明封会稽王,司马昱固让之,诏不准。
陈操之略显难堪,终究点头道:“是。”
秦汉以来,对官员就有考课轨制,对不称职的官吏别离处以罚金、降轶、降职、罢官、判刑、抄家、正法、诛连家属,此中罚金是最轻的,桓温就是顾及江东大族的权势,对暗中禁止土断的陆始不予申诫,只对其子陆俶处以罚金以示警告,但在陆始看来,这已经是奇耻大辱,陆氏在朝中名誉大损,陆始父子对陈操之更加悔恨了,思欲以报之,打击陈操之,或可从葳蕤动手。
陈操之点头道:“祝英台不姓祝,她姓谢,就是谢幼度的同胞姊姊谢道韫。”
陈操之笑了笑,说道:“要我如何定夺,谢道韫是我同僚,公事外只论书画韵律,语不及私,莫非要我对她说出损其自负的言语?并且,谢的才学让我受益匪浅,良朋佳友,能不珍惜?”
陈操之说了一句:“忝在厚交,理应如此。”
丁幼微轻声道:“这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事,而是象葳蕤和谢家娘子如许钟灵毓秀的女子,你只能具有一个,不然彼苍都要妒忌。既如此,小郎何不早作定夺?”
丁幼微沉默了一会,缓缓道:“小郎,不是嫂子多嘴,这是你毕生大事,嫂子老是要体贴的,古来多少英才雄主,在朝堂上、两军阵上纵横捭阖、弃取判定,但一触及后代情事就常常猜疑痴迷,小郎虽慎重多智,但毕竟年才及冠,不免有虑不到之处,嫂子或许能为你参谋参谋,兼听则明是不是?”
说到这里,陈操之迟疑了一下,说道:“谢道韫,我配不上她。”
丁幼微已经猜到,听小郎亲口说出来,仍然感到震惊,咏絮谢道韫,公然是人间奇女子,男装游学、纶巾退隐,皆是凡人难以设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