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洁癖[第1页/共3页]
范宁哈哈一笑:“本来如此!”便未多言。
范汪这个题目很锋利了,陈操之心知本身必须慎重答复,缓缓道:“我觉得桓公纵有异心,亦可贵逞。”
陈操之问谢道韫:“英台兄意下如何?”
陈操之与范汪下棋的一个时候间,冉盛一向立在亭下,纹丝不动,气度沉毅。
这时,庄园管事来请世人用晚餐,范汪道:“山蔬野藿,勿嫌怠慢。”
陈操之道:“不瞒范公,我所虑者,乃在北胡,慕容鲜卑虽强,终当被苻坚所灭,当时北方一统,江左危矣,荆襄有西府兵,而广陵、京口却无精锐军队,北府军闭幕实为可惜。”
陈操之与范汪在坐隐亭中弈棋,祝英台与范宁坐于一旁观棋,夕阳幽篁,亭中人如画。
陈操之记起来了,陆机诞辰是玄月二十七日,每年这个日子,陆氏先人便要在华亭芦苇地摈除禽鹤,让禽鹤飞在空中鸣叫,以此记念死于八王之乱的陆机三兄弟,所谓华亭鹤唳,年年得闻——
陈操之道:“长辈这个堂弟,年方十六,现在宁远将军桓石虔麾下任屯长。”
次日一早,范宁送陈操之、冉盛回城,执手道别。
陈操之与范汪、范宁父子相谈至深夜,纵论时势,陈操之获益很多,深感此行不虚。
谢道韫游移了一下,她此次来拜访范汪,未带婢仆,在庄上歇夜会不便利,说道:“我就不打搅了,我回郡上驿站安息。”
十6、洁癖
范汪双目开阖,问:“何故见得?桓氏据长江上游,已割天下之半,且晋室陵夷,桓温欲取晋室而代之,恐驳诘事。”
陈操之感觉有些好笑,谢道韫因为是女儿身,又未带侍婢,当然不便在范氏庄园过夜,未想范宁就曲解了,这也难怪,范宁对桓温是视若仇敌的,客岁会稽王意欲辟范宁为舍人,为桓温所讽,遂寝不可,桓温要压得他范氏无出头之地——
陈操之道:“范公过誉了,这位祝兄棋力就不在我之下,我二人对弈多局,互有胜负。”
陈操之与谢道韫告别吴郡太守朱显和贾弼之,又去徐氏草堂拜别徐藻博士,叮咛两位堂弟谦虚肄业,年底与徐博士一起回钱唐。
回范氏庄园的路上,范宁终究忍不住开口道:“子重,君子择友,重德行更甚于重才学,这个祝英台,才学如何尚不晓得,倒是一趋炎附势之辈,见我父是贬黜之庶人,为桓大司马所恶,这祝英台就不敢在我庄园过夜,怕影响其宦途,而子重,光风霁月,率性而为,与祝英台判若云泥,这等俗吏,子重何故与其来往甚深?”
范汪“哦”了一声,说道:“可惜两位不能多盘桓一日,不然多与年青后辈下几局棋,能够消减老气。”又指着矗立在亭下的冉盛道:“操之这位堂弟,将材也,钱唐陈氏,文武兼备。”
刘牢之是北府军中赫赫驰名的虎将,在淝水大战中军功卓著,六月间荆奴曾说想去淮南、京口一带为陈家坞招募六十名私兵,陈操之就想让荆奴寻访刘牢之,但随后想想还是作罢,陈氏尚有力扶养一支百人私兵,他陈操之不成能把那些将在厥后的汗青当中纵横捭阖的豪杰预先收养在家里。
与陈操之一席谈,范汪恍若拨云见日,气度大畅,说道:“我老矣,他日操之若要重修北府兵,我必效微劳。”又道:“征虏将军刘建,原为我制下,现亦赋闲居家,刘建有一子,名刘牢之,年方十五,面紫红色,身量虽不及介弟雄浑,然神力惊人,且沉毅善运营,若建北府兵,此人可为前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