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璧人[第1页/共4页]
陈满怒道:“你做梦!”
陈母李氏到祖堂的议事厅“有序堂”商讨族中事件去了,陈操之在坞堡西侧三楼本身的寝室发了一会怔,又到隔壁他的书房去看了看,笔墨纸砚都有,但书很少,并且不是那种一本一本的书,当然也不是竹简,倒是书轴,有帛书、有纸书,象后代的画轴普通堆在书架上,约有百余卷。
陈满总算缓过劲来了,大声道:“很好,陈操之你也晓得来岁你就要成人是吧,成人就要退役,你还觉得能整日呆在楼上背诵甚么‘轶轶斯干,幽幽南山’吗?你要明白,你不是士族后辈——”
傍晚时分,夕阳渐渐向九曜山西面的明圣湖坠下,天涯朝霞如火,将刘家坞映照得红彤彤,禽鸟鸣叫归林,倚山而建的坞堡炊烟袅袅直上。
坞堡内走出一个身形肥胖的老者,向陈母李氏见礼道:“弟妇返来了,愚兄有事要与弟妇商讨,另两位族中长辈已在‘有序堂’等待。”
“丑叔骗润儿,凌晨出去说很快就返来的,害得润儿等了一天,哼,润儿不喜好丑叔了!”
六岁的润儿眉黑眼亮,皮肤乌黑,好似瓷娃娃普通,左颊有个小酒窝,粉嘟嘟的面庞笑起来很有点小诱人。
陈咸见陈满发怒不肯干休的模样,便问:“操之,你何故顶撞你六伯父?”
陈操之随便抽出一卷,展开约有晋尺五尺长、两尺宽,看上面手抄的汉隶体墨书,每个字都有拇指盖那么大,倒是《诗经·国风·硕人篇》——
两个孩子都欢叫起来,陈母李氏笑道:“丑儿甚么时候会编这个了,娘倒不晓得。”
族长陈咸则悄悄称奇,心道:“此子一贯内疚木讷,本日俄然言谈侃侃,如有神助,又且姿容俊雅、风采不俗——莫非彼苍不弃,兴我钱唐陈氏者,其在陈操之乎?”
陈咸微现难堪之色,咳嗽一声道:“操之你晓得这事也好,你是西楼即将成年的男丁,这事你能够与你娘商讨决定——”
陈操之点点头,安闲道:“四伯父说得对,人总要靠本身,操之另有一年半满十六岁,到时西楼一应差事,自有操之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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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俊美的容颜含着一丝冰霜冷峭,来到坞堡中间的陈氏祖堂前,见一个蓝衫老头正不耐烦地叮咛来福的老婆曾玉环:“从速把这女娃带走,祖堂议事,带孩童来干甚么,妇道人家就是啰嗦!”
“祖母——祖母——”
八岁的陈宗之小大人似的帮腔道:“对,丑叔哄人,丑叔言而无信。”
陈操之道:“娘,父兄留下的田产如何能在我手里散去,娘不消担忧,儿答允得过来,儿已经长大了。”
《诗经》和《论语》陈操之并不陌生,上大学时便精读过,但没有达到能够背诵的程度,而此时脑海里略一回想,竟发觉本身对这两部书几近能倒背如流,这应当是影象融会的成果,看来这少年固然不敷聪明颖慧,但很勤奋,影象力也强。
这是陈操之三年前归天的兄长陈庆之留下的一对后代,男孩陈宗之,八岁,女孩陈润儿,六岁,宗之和润儿的母亲是钱唐大族丁氏的女郎,闺名丁幼微,陈庆之归天后,丁幼微就被丁氏族人强行带回钱唐,逼令丁幼微再醮——
聚居在坞堡的陈氏先人分四大支系,陈操之的父亲是此中一支,因为一向住在坞堡西侧,族人就以西楼相称号,其他的另有东楼、南楼和北楼三支,都是五服以内的血缘宗族,陈咸是南楼的、陈尽是北楼的,至于东楼,因为这一代没有男丁,能够说是断嗣了,陈咸便过继了一个儿子给东楼为嗣,让东楼这一支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