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宝马雕车香满路[第1页/共3页]

陈操之道：“陆府我必定是要去的，并且就是克日。”

又有那多情女郎为示倾慕，别出机杼，将野生的宝贵花草连盆子一起双手捧着送给陈操之，花枝上还系着经心绣制、填满香料的锦囊——

冉盛道：“小郎君，我护着你去，敢放犬，我一拳擂死，乱棍，嘿嘿，看谁打谁，这叫作关云长单刀赴会——”

刘尚值自客岁初分开钱唐就再没归去过，冉盛这一年多来长高了一截，并且还长出了胡子，又骑着匹明白马，一时候刘尚值还真不敢认，还是阿娇必定地说：“就是小盛，不是小盛谁有那么大的个子！”泊车高叫，公然是陈操之一行。

冉盛老是大声答复：“恰是。”

由清溪门至大司徒府有四里路，沿途万人空巷，争睹江左卫玠陈操之的姿容，但见车盖下那如琢如磨、如圭如壁的美女人潇但是立，发黑如漆，肤白如玉，朝阳斜映，光彩照人，乍看之下，惊才绝艳。

阿娇见陈操之这回也带了一个侍婢出来，不由暗笑，她之前随刘尚值到陈家坞见太小婵，这时见了，天然是分外亲热，坐到一个车里絮语。

这时，前面人群“哗”地如掣浪分开，一队武弁插了出去，领头的是其中年文吏，朝陈操之等人一扫视，便含笑走到陈操之面前见礼道：“这位想必就是钱唐陈公子，鄙人司徒府典书丞郝吉，奉会稽王、大司徒之命前来迎迓陈公子。”

这时人已越聚越多，建康士庶对陈操之的名字乃至其孝行、佳话都已经是耳熟能详，这个把庾希气得犯病的陈操之、这个事母纯孝的陈操之、这个与郗佳宾、谢幼度为友、王导之子王劭王敬伦奖饰为有夏侯玄、刘琨风采的陈操之、这个江左门阀陆氏女郎非他不嫁的陈操之……

陈操之浅笑不语，自有滑稽善谑的刘尚值代他作答。

陈尚对十六弟陈操之的才学是没有任何疑问的，三年前不惧庾希刁难，这三年来十六弟为母守墓更是勤读苦学，其老庄之学、周易周礼、春秋三传、诸子学说无不精通，说道：“学问上的刁难不必忧心，适足以让我十六弟立名显才尔，那么其二呢？”

刘尚值大笑道：“我二人离子重远点，等下另有掷果丢香囊的，吃不消啊。”

陈操之道：“同业了一程。”

陈操之先不说这些，问：“尚值，长康到了京中没有？”

刘尚值认得那是顾恺之的主子，大声唤道：“长康，长康，子重在此。”

陈操之邀顾恺之、刘尚值，另有三兄陈尚一并乘车，刘尚值笑称不敢，陈尚也不上车，顾恺之道：“子重，你一人独乘吧，这是大司徒的恩情，我若上车，必遭臭鸡子丢掷。”

陈尚、刘尚值皆笑。

陈操之一笑，登上了会稽王的富丽马车，这类马车乃东周古制，车盖如伞，四周通风，可立可坐。

刘尚值道：“到了，五日前到的，昨日傍晚我去奉告长康，想约他一起来迎你，他却不在寓所，说是去瓦官寺了。”

那些门路行逢者便啧啧赞叹：“ 江左卫玠，实不虚传啊，名不虚传！”

陈操之行礼，口称：“多谢会稽王垂爱，有劳典书丞。”

有那功德者便跟在陈操之等人身后，问这问那，问陈操之纯孝之事、问陈操之与陆氏女郎了解之事——

此时是辰初时分，春阳朗照、春光明丽，雄浑如山的冉盛骑着明白马走在会稽王府的一众侍卫面前开道，陈操之立在马车上，一行人缓缓由清溪门进入弘大的建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