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又闻青莲曲[第1页/共3页]
小婵“噢”的一声,便去那寝室门上的绳索一拉,绳栓向上升起,“吱呀”一声,门开了,小婵举着灯笼走出来,将灯笼搁在几案上,取开灯覆盖子,借火点亮案上的一盏凫鱼灯,晕黄温和的灯光刹时流溢,在房间里衬着出明暗光影——
二人在灯下叙谈了一会,谢玄俄然沉默了,陈操之知他有话说,便让小婵、青枝自去安息,他与谢玄要作长夜谈。
陈操之步入亡母寝室,但见莞席、木俎、箱奁、铜瓯还是,母亲生前安排一动未动,便举起案上的凫鱼灯,走入屏风相隔的里间,点亮床前小案上的青铜雁鱼灯——
陈操之“嗯”了一声,拭干眼泪道:“小婵姐姐,取我竖笛来,我想再为母亲吹奏一回,今后这两支曲子我不会再吹奏了。”
小婵也掉眼泪,却安抚道:“小郎君莫再悲伤了,老主母可不肯意看到小郎君的眼泪啊,老主母生前喜热烈、喜闻人笑语——”
但骇怪归骇怪,谢玄与宗录事的到来无疑让钱唐陈氏名誉大增,钱唐八姓隐然以陈氏为首了,一个家属有杰出后辈的确是能够复兴全部家属的。
当日傍晚,陈家坞大开筵席,东南西北四楼的大厅座无虚席,钱唐士族与庶族豪门的族长、家主当然不会同席共宴,而是各聚一厅的,但象如许的集会也真是前所未有,豪门庶族天然是兴高采烈,这模糊表白他们职位进步了,竟能与士族分庭抗礼了;而以全氏、丁氏为首的钱唐士族对陈氏把他们与庶族豪门的人一道宴请固然有些腹诽,但也没有太多的不悦,他们还在为谢玄与扬州刺史属官宗录事的同时到来感到惊奇,陈操之天赋英博、亮拔不群似已成定论,但就算陈操之名誉再大,其出身于新进士族这一点是窜改不了的,权倾朝野的桓大司马与出身太原王氏的扬州刺史王述竟争相来聘,王、谢后辈也没有这般风景吧!
床前箱檐一尘不染,之前每天夜里,陈操之都会带着宗之和润儿坐在这箱檐上陪母亲闲谈一会,然后吹两支曲子,待母亲睡下后,才回本身房间持续读书习字——
六十2、又闻青莲曲
丁幼微牵着宗之和润儿走进里间,箫声止了,陈操之从床前箱檐上站起,浅笑道:“嫂子,带宗之、润儿出去吧。”吹熄雁鱼灯,来到楼廊上。
谢玄看着这厚厚一叠书册,这本翻翻,那本翻翻,爱不释手,恨不得一下子全读完,叹道:“子重,平辈人中我只佩服你一人,三年守孝,苦学励行,竟成书数十万言,玄言妙语,字字珠玑,这比那些只知拘礼守孝、虚掷工夫、无所作为之辈何可同日语!”
谢玄道:“明日请冯府君到县上召几名的书吏来,把子重这十三卷书册誊写一遍,我要带归去细心拜读。”
陈操之看到一个小瓷罐,顺手翻开盖子,一股霉味扑鼻,细心一看,罐底有几粒指甲盖大小的药丸,已经干枯发霉——
陈操之在二楼的寝室左间就是母亲生前的寝室,小婵挑着灯笼照着陈操之、谢玄上二楼颠末那间黑沉沉的寝室时,陈操之停下脚步道:“小婵姐姐,我想看看我娘的房间。”
宗录事向谢玄请安道:“若知谢掾要来,下官就不敢来了,扬州虽好,何如西府更佳。”
陈操之两年多未食荤腥,本日虽可弛禁,亦不敢多食,只吃了一大碗白米饭和一碗肉羹,谢玄、宗录事对案而食,皆赞陈家坞的米饭暗香、菜肴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