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雨夜病榻[第2页/共3页]
陆夫人张文纨“嗯”了一声,想起昨日短锄说的陈操之去看望谢家娘子的事,虽知谢道韫病重,但陆夫民气里还是不免有芥蒂,问:“操之,那谢氏女郎病得如何了?”
陆夫人张文纨见葳蕤把那册子奉若珍宝的模样,笑了笑,说道:“操之不在建康,建康却到处传播操之的传说,克日又有一传言,说燕国公主欲招你为驸马,不知是否有这等事?”
陆纳听到藤角纸、洮河砚已是脸露忧色,待传闻有蔡中郎《述行赋》一册,更是大喜,即起家去取来赏识,倒是蔡邕以自创的飞白体誊写的长卷,喜道:“此书册甚是贵重,操之从何得来?”
谢道韫靠坐在三面围屏的大床上,月红色床帷两边挽起,几个婢女神采凄惶地侍立一边――
陆葳蕤捧着那日记书册,听张姨与爹爹谈笑,心下既羞又喜,爹爹这是把陈郎当作子婿了――
陆葳蕤双眸亮晶晶地望着陈操之,道:“我是至心这么想的,我自幼不晓得妒忌是甚么滋味,或许是向来没有人和我争过甚么东西吧,我也不肯意与人争,那谢家姐姐也没有要把陈郎从我这里夺去呀,若谢家姐姐一病不起,那倒是真的把陈郎的心永久的带走了。”
陆纳与夫人张文纨对视一眼,又一齐谛视陆葳蕤,陆葳蕤羞红上颊,容光照人。
陆葳蕤向陈操之细说了那日去乌衣巷看望谢道韫的颠末,说到她表情荡漾之下说让谢道韫嫁给陈操之的事――
陆纳发笑道:“岂有此理,这是纳贿吗,操之的礼我有何收不得。”
张文纨笑着起家道:“夫君陪我去看看操之送来的北珠,北珠罕见,给道辅镶一粒在帽檐上。”陆道辅就是张文纨年初所生之子,白胖敬爱。
“日记?”陆纳笑道:“刘向《新序》有云‘司君之过而书之,日有记也’,乃是史官之职责,操之日记,毋乃一日三省吾身之意乎。”说着,将书册递给陆葳蕤。
陆夫人张文纨见陈操之深思不语,觉得陈操之难堪了,便笑道:“操之能坚拒鲜卑人的高官美色勾引,这是嘉话嘉话呢。”
“啊!”陈操之发笑,心下一宽,本来如此,倒是他多疑了。
燕国使臣皇甫真既与晋国达成了盟约,便急着要回邺都复命,当然,也不能太急,那样太没有风采,以是玄月十三这日,皇甫真由陈操之伴随登直渎山燕子矶,看大江东去,内心想的是有朝一日他大燕铁骑要投鞭断江流、立马直渎山――
从直渎山返来,天又下起了细雨,因为下雨,入夜得早,陈操之与冉盛、沈赤黔数人回到顾府,就见两个顾府仆人提着油纸灯笼在门前张望,见到陈操之,连声道:“陈郎君返来了,陈郎君返来了。”就见谢韶冲了出来,说其姊谢道韫这一日甚么都吃不下,夜里食了半碗豆粥都吐了,说胸口炙烤得难受――
陈操之吃了一惊,此事他只向桓暖和郗超提及过,如何就成了建康的传言了,既然深居简出的陆夫人都晓得了这事,那么传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会是谁泄漏出来的?随他出使的侍从及军士虽有三百多人,但跟去邺城的只要冉盛、沈赤黔、苏骐、黄小统,另有沈氏私兵六人、苏氏私兵六人、西府军士四人,而知悉他全数运营的只要冉盛、沈赤黔和苏骐,这三人应当是绝对可靠的,晓得部分运营的有段钊、那两名受命暂留长安的苏氏私兵、两名去西门豹祠安插的西府军士,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虔诚可靠,并且他在分开邺城后曾峻厉警告这些人,回到江东不得对别人提及谎言诽谤之事,如何就有燕国公首要嫁他的传言流出?固然这事并不要紧,但绝密之事传得这么快,老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