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世尊拈花迦叶微笑[第3页/共4页]
陆府管事付出了句容堆栈三日的房钱,以是傍晚时分陈操之游花山返来,堆栈萧然沉寂,全无人来人往的喧哗,支道林的高徒支法寒要回建康东郊的东安寺,陈操之便聘请他一并入住,支法寒好辩,几次三番想与陈操之辩难,抛出辩题诸如“白马非马、坚石非石”、“适性清闲论”、“渔父答辩”……想勾引陈操之与其相辩,对一个清谈爱好者来讲,这些辩题比如服寒石散上瘾,是很难回绝的,但陈操之只是微微而笑,不答话。
陈操之挑着眉毛不说话,悄悄地看着支法寒。
支法寒好活力闷,明白马都被人顺服了,他却还想不出世尊拈花、迦叶浅笑究竟包含何种妙法,只要回东安寺向徒弟支道林就教了,徒弟精通释、玄典范,定能晓得佛祖拈花之意——正法眼藏、涅磐妙心、实相无相、奥妙法门,不立笔墨、教外别转——嗯,记着了。
劈面来了一辆牛车,车厢微侧,单轮着地,奔驰甚急,离前头陈尚的牛车另有十余丈时,却告急停下,一人跳下牛车,大声道:“子重——子重——”
冉盛道:“这还差未几。”回身对陈操之道:“小郎君,我们上路吧。”
陈操之朝那几辆富丽马车扫了一眼,坐上牛车,车轮辘辘驶动起来,却听得有个清脆的女声叫道:“这位郎君请稍等一下。”
正说着,南边来了一支车队,有四辆车,侍从二十余人,俱佩刀剑,高大结实,威武不凡,并且这四辆车都是双辕马车,金彩翠藻、璎珞流苏,极是富丽,领头一个佩刀武弁喝道:“让一让,让一让,莫堵在路口。”
冉盛脾气火爆,大声道:“到底往哪让你们又不说清楚,怪得了谁!”
一边的支法寒眼睛一亮,似有所悟,待要细想,心头那一点灵光转眼即逝,追之不及,秃顶连拍,好生烦恼。
冉盛道:“固然没说,可就是阿谁意义。”
冉盛第二天再看到支法寒时,这和尚眼圈发青,那模样好象一夜没睡,牵了明白马来把缰绳交到冉盛手里,一句话不说,跟着钱唐陈氏的牛车出发。
支法寒道:“陈施主此番入建康,少不得要插手各种清谈雅集,不如此则不敷以立名,莫非也如在小僧面前一言不发乎?”
“恰是。”支法寒呵呵笑道:“陈郡谢安石侄女谢道蕴韫,貌美神清、才辩过人,三年前让求婚的琅琊王氏兄弟碰鼻而归,申明大振,有‘逸少二子,不如谢氏一女’之说,今已双十韶华,但王谢后辈,趋之若鹜,都想娶谢才女为妻,谢道韫与其叔父有约,只要玄辩清谈赛过她的才气够论婚姻,三年来十姓高门二十余位俊拔后辈在乌衣巷铩羽而归,这个袁通袁子才乃司徒处置中郎袁耽之子,极慕谢道韫,是以请小僧助其得成姻缘,这是功德,小僧自当大力互助,好笑的是,那袁子才起先还想请吾师出山为他助谈,吾师当世玄辩第一人,理屈谢道韫天然不在话下,不过那样也太惊世骇俗了,是以由小僧代庖,此乃佳话,并非俗事。”
支法寒见陈操之似有不悦之色,便道:“陈施主莫怪,是小僧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