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龙潭虎穴[第1页/共5页]

军士走后，桓济恨恨道：“这贱妇一贯目中无我，我亦不需再忍耐了，本日先杀陈操之，再杀这贱妇，然后提兵入建康杀了阿谁昏君。”

却听司马道福又道：“你为何蓄须？剃了吧——”

一个酒保从速道：“禀郡公，李娘子不在府中，带着小玄郎君去建康了。”

四月初五，天子司马昱诏遣会稽王司马曜、侍中王坦之前去姑孰祭奠大司马桓温，依汉霍光和安平献王故事，昌大厚葬——

陈操之道：“可托，王元琳是怕书帖被桓熙部下发明，故只写平常语，公开里命人悄悄跟从至江北传话，可见姑熟城现在是龙潭虎穴、剑拔弩张了。”

四月十三庚戌日，诏命下，免除桓秘司州刺史之职，改授散骑常侍，以河南太守沈劲为司州刺史，桓熙、桓济俱贬为庶人，放逐长沙，永不叙用，以五兵尚书王蕴代桓济为丹阳尹、以谢安幼弟谢石为五兵尚书；以桓冲为征西将军、都督扬、豫、江、梁、荆、益、宁、交、广九州军事，领扬州刺史，镇姑孰；以桓石秀为荆州刺史、桓冲宗子桓嗣为江州刺史——

桓温略略转头看了看，说道：“唤倾倾来。”他病重期间，李静姝经常服侍在病榻畔，喂他喝稀粥，细心和顺，让他颇感安抚——

桓济道：“不是早就议定了吗！”

“熙——”，桓温打断儿子的话，尽力地不失严肃地说道“去唤倾倾，和小玄来见我。”。

司马道福几次回顾，说道：“陈刺史没有之前俊美了——”

桓冲将兄长的尸首抱置在榻上，想着兄长一世豪杰，身故之际竟如此苦楚，不由抚尸落泪，长跪不起——

桓冲急上前探兄长鼻息，竟已断气。

桓熙吃了一惊，强笑道：“爹爹不晓得吗，李氏昨日带着小玄去建康了，说是归义侯遗孀有事相召。”

后旬日，又有江东密报至，桓冲已顺利承接桓温部众，司州刺史桓秘虽废，代之的沈劲更不是易与之辈，而陈操之必将更受晋室倚重，苻坚甚服王猛料事之明——

正说话间，有军士吃紧来报，说新安公主大吵大闹，要见李娘子、要见郡公——

桓温盯着桓熙，俄然伸手抓住他左腕，问：“你杀了她母子二人？”

夜里亥时，刘牢之快马来报，桓熙、桓济未能掌节制子城的西府将士，只在将军府里暗伏了两百甲士，已被尽数格杀，桓熙、桓济皆被拘录，请桓突入城主持大局。

桓济命令道：“不准她出小院半步，谁敢放她出来即以军法论处。”

……

桓熙想到要杀陈操之，表情冲动起来，却又道：“父亲要见李氏和小玄，如何是好？”

桓熙问：“五叔父究竟该如何措置？”

李静姝见陈操之沉吟不语，命桓玄再拜陈操之，要博取陈操之怜悯——

一边的李静姝也盈盈见礼道：“请陈刺史念将军昔日情面，看顾我孤儿寡母一些。”李静姝口里的将军是指桓温。

——年初在建康，李静姝特地去新兴侯府拜见了慕容钦忱，倾倾见钦钦，这春秋相差二十岁的两个亡国公主，起初运气何其类似，都是斑斓非常的娇公主、国破家亡、为人妾侍，但李静姝在与慕容钦忱的扳谈中感受获得慕容钦忱对陈操之只要爱恋，并无仇恨，这鲜卑少女比她当年纯真很多、欢愉很多——

但是豪杰迟暮，现在的桓温昏昏沉沉躺在病榻上，便溺皆要由人奉侍，人生至此，实为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