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喊的什么冤[第1页/共3页]
明忠想得却更深一层。
说着将气死风灯塞进杜振熙手中,回身独自走向庐隐居,高大的背影很快融天玄色当中,背对杜振熙的俊脸,扬起不为人知的坏笑。
这不是刺激死伤家眷么?
而和该死的相对的,就是不该死的——瓷窑出事,他们安排的人手,以及其他“明净”的窑工并未真的受连累。
轻笑声很冷,显见那些该死的人不值得怜悯,但也没甚么好对劲欢乐的。
“那就乱给唐家看。让我们的人都’乱’起来。”杜振熙取来手炉闲闲抱好,半点不见慌乱的举止和言语相称不搭,“你去外院盯着,筹办好的东西再过一遍,别等要用的时候出了疏漏。我们的人可都敲打过了?你再去提点一遍,到时候该如何做,你也一并带着他们再过一遍。”
假中掺着真,骗着了自家人才气骗得住外人。
杜仁只觉耳朵嗡嗡,悄悄悔怨不该为了阿谀江氏而出头,摆布西府只分瓷窑一份红利又做不得主,他何必接这个烫手山芋,一旁杜曲倒是至心想帮衬,偏性子木纳嘴巴笨,噏合半晌俄然道,“小七?”
该死的,天然是唐家安排的人,以及和唐家勾搭的人。
此时现在,“乱”了几近整夜的杜府外院已经撤去灯烛,夏季晨光下的杜府笼着灰蒙蒙的冷冽雾气,跟着连夜赶去瓷窑的管事一道回转的,不是“变乱”停歇的好动静,而是更令杜府猝不及防的坏动静。
杜振熙不知陆念稚心中所想,只觉陆念稚自从之前抽过风后,常有莫名其妙的言行,现在即未几想也未几逗留,提着灯抱动手炉飘回霜晓榭。
四爷既然听任唐家“到手”,就没有一举钉死唐家的意义,这背面还不定牵涉着甚么他们不晓得的事。
此时髦未过子时,柳氏选的好时候,即给她的整生“添彩”,也给杜府“添乱”。
而见过“惊闻凶信”的江氏后,满口承诺代杜府主持大局的杜仁,倒是气得笑不出来。
陆念稚再无二话,明忠就接着道,“二老爷和二爷得了动静,已经往清和院求见老太太。七少这会儿在外院,一面分拨人手措置瓷窑变乱,一面对付二老爷派去扣问的人。”
杜振熙上前一步,脸上竟带出一丝笑来。
“如何我一问反而不嚎了?”杜振熙歪头,随即恍然大悟道,“不是来嚎丧的,也不是来讲理的,那就是来要钱的?”
不过,杜振熙有个换季易病的“病娇”名声,这般作派虽是惯例,但经年如此,已然不是甚么值得说嘴的新奇事。
路人们又是一静。
杜府上到江氏下到杜晨芭,一应女眷入冬就多添一笔手炉、霜炭的开消,这话是笑杜振熙丢男儿家的份儿,学女儿家手炉不离身。
桂开一叠声应下,留竹开陪侍杜振熙,提脚就奔向外院。
杜府外院很快亮起灯火,不过半晌,就有管事拿着陆念稚的举人名帖敲开城门,动员部下仓促赶往城郊瓷窑。
他带着人是去安抚窑工的,被死伤家眷抓衣服撕头发也只能生受,万没有命部下武力打压,反把事情闹得更糟的事理。
明诚动了动嘴,被明忠暗中一扯只得噤声,一出庐隐居就再忍不住,直犯嘀咕,“四爷这是不筹算出面?撒出去的人手一多数是四爷名下的,七少部下的人做的不过是轻省活计,眼下真’出事’了,倒全让给七少露脸争风头?”
他自认没有聪明到能看破四爷的统统言行,但他也偶然自作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