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1页/共3页]

第二天黄佩玉和师爷起了个朝晨，带了两个保镳，开着一辆车往提篮桥驶去。天另有些飘着细雨。当黄佩玉和师爷押款的汽车达到堆栈时，师爷顿时警悟了，以为不对劲。

黄佩玉邀师爷到他的家里再筹议一下措置细节，两人修完脚就打道回府。很巧，一回家，仆人刚端上茉莉花茶，电话就响了。管家跑过来轻声说：“是绑匪。”

黄佩玉没看完，就大怒，“必定是小脚二姨太这个混账女人，她一贯酸话最多，还顾不顾我的面子？我要把这些姨太太全数赶走。”

师爷让他看注释，他赶紧看：“明天凌晨黄府收到邮包，是一只脚指。黄府人确当真是断自筱月桂的大脚，此后大明星不走台步矣。”

筱月桂出事的第三天，恰好是黄佩玉每礼拜例行去永丰澡堂子的日子，他叮咛部下人备车。

“抓绑匪。”

黄佩玉也沉着下来，目光扫视一圈车旁车后的人，半晌后，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信赖我黄某会暗沟里翻船！”

黄佩玉细心想想，做了决定：双计行事。不赎人，不能获咎洋人；要找回筱月桂，叫报界没话说。

黄佩玉让三爷讲细心点，是哪个洋人叫来传这话的？

警长说：“是黄佩玉先生啊，来来，我让你看一件东西。”黄佩玉和师爷跟在此人身后，警长翻开堆栈门让黄佩玉看，本来他派来带兵器的杀手，全被巡捕房的人抓起来关在这儿的院子里――这不能怪他们，黄佩玉部下的人，算是巡捕房华员，不敢违背巡捕警长――哪怕只是印度警长。

车子停在一条里弄口，部下人出来，不一会儿师爷穿戴长衫出来，上车后，车子直接开到永丰澡堂子。老板昂首见是黄佩玉和师爷，忙迎上来，穿过人声鼓噪热烈非常的大池子，那边满是白晃晃的肉便条，搓背的人抽打着毛巾。老板给黄佩玉和师爷推开一扇门，这是一个小一半的池子，热气腾腾，专供特别来宾利用，说好了每周的这天下午不准有外人。

黄府的会客堂里，黄佩玉面前堆满汇集来的一叠报纸。他正要看，三爷由管家引出去，说：“老板，工部局警署打电话来，洋人说，老板的家事工部局不问，但是身为工部局华董，老板绝对不能出钱资匪，不然上海治安不成清算。”

“那么黄先生来做甚么呢？”

黄佩玉叹着气说：“我这平生就讲吃三碗面，一是情面，二是脸面，三是场面。是啊，如果我救不出筱月桂，我在上海滩上另有甚么脸面？就算筱月桂有个三长两短，也要在我们俩分离以后，不然这情面说不畴昔，何况这事会做塌了我的场面。”

师爷把长衫袋里几张折叠在一起的报纸摊开，递给邻床的黄佩玉看报纸大题目：

“现场批示。”

黄佩玉只得命令泊车，警长挥手让车上的人全部下来。

黄佩玉朝管家递了一个眼色，管家顿时懂了，让师爷接电话。绑匪非要黄佩玉亲身听，黄佩玉没法，只得接，那边说出来的话却一干二脆：“提篮桥爱尔克路158号堆栈，明日凌晨七时换货。”黄佩玉刚想说甚么，那边就说：“没偶然候废话，五十根金条一根很多，少一根就撕票！”电话就此挂了。

“有人陈述巡捕房，说黄先生带了金子来赎人，黄先生能让我查一下汽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