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携手赴老[第1页/共2页]

难啊！

杜云萝愣愣看着单嬷嬷，见她目光沉沉，不由感喟：“晓得了。”

比夹着雪的风更渗人。

一溜儿的素服。

锦岚缩了缩脖子，道：“看天气，初雪也快了。”

她要像周氏一样，像杜云萝一样，捧在手内心。

却要谨慎，不能捧坏了。

屋里烧着地火龙，杜云萝还是有些冷，紧紧偎在穆连潇怀里取暖。

昨儿个半夜里，吴老太君去风毓院看过穆元谋，四更天里才回到柏节堂，至于穆元谋的状况，青松那儿传出来的话，说他非常不好，别说是转动了，连说话都不可了，大夫的意义，有些像偏枯之症。

杜云萝睡得沉，没闻声外头动静，穆连潇警省，听到房门开合之声，便披了衣服起来。

单嬷嬷请了她出来，撩开了暖阁前的青竹帘子，压着声儿道：“夫人您就看一眼吧，老太君睡着呢。”

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渐渐去想……

她明白这类感受，她也曾想亲手送走穆元婧，亦明白大义灭亲是甚么滋味。

单嬷嬷深深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夫人，奴婢昨儿个看二老爷那状况，说句不敬的话，估摸着就这两日，奴婢怕老太君吃不消……”

知己二字，对有知己的人，才是最沉重的。

穆连潇摇了点头，叹道：“晓得了。”

单嬷嬷放下帘子，长叹道：“劝了别去，必然要去，说是担搁来担搁去，不是她起不来身，就是二老爷不醒。”

沈婆子一个激灵，踉踉跄跄就往正房跑。

各房各院都亮了起来，年幼如延哥儿、允哥儿，都从被窝里被奶娘抱出来换衣。

入夜时，初雪飘但是至。

园子里的秋菊一夜之间凋了大半，只余下孤零零的花枝。

四更天时，韶熙园的门板被捶得噼里啪啦响，沈婆子开了门，声音直颤抖：“做甚么？”

滂湃大雨下了一夜，暮春季候里，很有些罕见。

杜云萝探了探头，只看到罗汉床上起伏的锦被，吴老太君的容颜倒是看不清。

那就做吧。

老太君杀过仇敌，她不提旧事，并非是不张扬那些京中闺阁女子眼中的丰功伟绩、巾帼不让须眉，而是她也不肯意去回想一刀子就夺人道命的味道。

“祖母身子还好吗？昨儿个如何半夜去了风毓院？”杜云萝退后两步，轻声问单嬷嬷。

单嬷嬷的眼睛通红一片，点头道：“已经送二老爷走了。”

“二叔父过了。”穆连潇哑声道。

何况，吴老太君也不晓得如何开口，如何跟长房、三房交代老侯爷、穆元策和穆元铭的死，不管他们已经晓得了多少，亲口去说，老太君说不出口了。

这类阴暗事情，不该赃了穆连潇和杜云萝的手，她老婆子生下来没有教好的后代，她亲身带走，归正她老了，知己的折磨，生命的沉重，躺在棺材板里去地底下渐渐想吧……

而女人，本不如男儿能直面染血的刀子。

吴老太君张了张嘴，却没收回甚么声音，只几滴泪水，混了视野，她艰巨抬手，抹了一把脸。

穆连潇担忧她的肚子，没让她蜷成一圈，双腿夹着她凉凉的脚丫子，给她烘着。

他们不是没背过性命，疆场杀敌、手中染血，这并不难，穆家男儿冒死疆场，他们经历太多。

“安妥了？”老太君的声音哑着，每个字都说得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