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样[第1页/共3页]
夏老太太也不难堪她,自言自语道:“我晓得外头是如何说云萝的,娇气、率性、不肯亏损、不受委曲。可那又如何?我杜家的幺女,便是宠坏了,又干他们何事?总归老头子老太婆情愿宠着。”
“也难怪老太爷难堪。”许嬷嬷叹了一口气。
她有多少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后代结婚是大事,夏老太太一早便和杜公甫商讨。
杜云萝抬起恍惚的泪眸看着姐姐,末端,点了点头。
杜公甫这才不耐地放动手中小棍,吹着胡子道:“我说你啊,多大年龄的人了,还跟孙女儿使心眼。”
夏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看着丈夫一瘸一拐地出去,内心的火气无处宣泄,端起茶盏一口饮了,这才感觉舒坦了些。
世子爷迟早是要出征的,将来如有个万一,杜云萝如何办?
锦灵垂首道:“女人说,昨夜里魇着了,夙起梳洗时就落了泪。”
杜云茹怔住了,mm固然娇气,却也未曾这般哭过,她看向甄氏,见甄氏点头,便回身出去,唤了锦灵来,问道:“昨夜里是你守夜的?但是出了甚么事情?”
杜云萝吸了吸鼻子,跟着水月进屋。
杜公甫沉默很久,却不置可否。
杜公甫沉下了脸,号召丫环过来,搀扶着他去了书房,再不与夏老太太多言。
“你说,”夏老太太表示许嬷嬷在绣墩上坐下,“今儿个老头子是如何回事,连着与我呛声,一回两回的,甩这脸给谁看?”
他们一家疼着宠着的女人,夏老太太如何忍心让她受那等委曲。
夏老太太被堵了一句,沉闷地哼了一声:“你不使心眼,你刚就打草率眼。”
这一声囡囡让杜云萝好不轻易忍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甄氏这才有了笑意,宽解道:“既是恶梦,就别挂在心上,哭出来就舒畅了。”
刚迈出来,就听得甄氏的声音从阁房里传来:“云萝,好囡囡,快出去让母亲瞧瞧。”
她赶快抬手抹了抹,入了阁房到了床前。
屋里只剩下了主仆两人。
许嬷嬷忍俊不由,她就晓得,杜公甫和夏老太太是极其护短的,特别是对杜云萝,更是捧在掌内心。
青灯古佛那么多年,早就没了年幼时的气性,便是大喜大悲,也不会透露在面上,直到对着甄氏和杜云茹,听着她们说话,那些情感终是失控,再也忍不住了。
杜云茹抿唇直笑,搂着杜云萝,捏了捏她的脸颊:“坏东西!为了几盆芍药埋汰我,就每天变着法儿来算计,我的库房迟早要被你搬空了。怕了你了,晚些让人给你把芍药送去,可不准再哭了。”
可外头的名声实在算不上好听,这类情势下,为何定远侯府恰好就……
“母亲真是体贴则乱,”杜云茹把药碗放在桌上,抬手点了点杜云萝的眉心,嗔道,“云萝不惹别人,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何况,又是定远侯府主动递了口信。
说罢,甄氏一把把杜云萝搂在怀里,指腹轻柔替她擦着脸上的泪水:“囡囡莫哭,有甚么事儿,尽管与母亲讲,母亲与你做主。”
杜公甫的眼睛跟着那只灵动的画眉鸟转,手中的小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笼子,一副怡然得意模样。
特别是在杜家走下坡路的现在,若真能成了,倒是一个强有力的姻亲。
在宿世最后的那半年里,她无数次梦见母亲,梦见母亲拿剪子抵在脖颈上,红着眼睛逼她上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