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第1页/共4页]
“我的好蜜斯,你是大蜜斯了,还学三岁囡囡作娇作痴?”七姑拍她的手,“搔得七姑痒痒。”
差人验过身份证后,对她们的说辞万分好笑:“太太,你是说十一月的凌晨,一点十五分,筹算出海游船河?”
换作往前,新和会不主动挑衅,小的们只嫌日子孤单。现在大佬跑路,谁还情愿拿命来博?但求安然,聊作对付。
老头子独一长处,脱手豪阔,十多年来俩母女多得他照拂。端起碗用饭,放下碗骂娘太不仗义,下午从山顶回家,不该该一起上咒他阖家客死他乡。最起码,詹美若心道,圣母玛利亚保佑,最起码让老头子安康活到她满十八周岁。
“你呢?”
“你猎奇特,华老虎做甚么你不去追他,问我有甚么用?我甚么也不晓得!”输人不输阵,当年的丽池一姐并不好相与。
詹美凤语滞,“……我中意啊!哪一条法律规定不成以?”
“我必须见他一见。”詹美凤毫不踌躇。
“大圈哥……”不远处有兄弟寻来。
抢先一人身材颀长,向警车边的差人出示证件道:“廉署一处何昭德。”
美如故意提示,又气难平:“谁叫你下午打二十四圈麻将!契爷坐沙发等了一个钟。”
警哨哔哔地响,现场乱如蜂巢。何安然带着兄弟们杀回人群中心,他捂着头,躲开横劈而来的一刀,低吼道:“大圈哥,你先走。”
“契爷早安排好,只瞒住我们。”
夜幕下,泊船船埠独一一艘大飞的气缸被引爆,火舌窜起数丈,数里周遭的海面被点亮,模糊能见岸边憧憧人影。
“废话少讲!”何安然一脚踹开趁机偷袭的人,一手挥刀向昔日手足。
吵嘴粤语残片的对白放在当下倒也应景,只是詹美凤腮红落得太重,扮作凝噎状未免令人难以佩服。
廉署那句典范名句“请你喝咖啡”非正凡人消受得起,疾雨催残花,詹美凤由ICAC出来时灰头土脸,形象大变。
他顺势往海岸方向滚了两滚,堪堪贴着新和会人马的脚边,游鱼一样滑出人堆。
“生不入官门,死不落天国。詹家的脸丢尽了。”七姑坐在厨房木椅上嘀咕。
七姑瞪她,“十三岁小囡,肚肠忒冷。”
眼看四周和兴小的们势弱,何安然渐悲观,不时往大圈哥方向望去。这个大陆佬,遇事总比人多开一窍。
美若展开眼,母亲梨花带雨的俏脸近在天涯,她不为所动。“现在追去也没用。下午契爷分开以后,我偷偷去了华宅,华家女眷早在一个月前已经分批离港。”
“……这不是女儿该说的话。”
夜色下的西贡船埠,抬眼乌压压一片,分不清天与海的鸿沟。
靳正雷表示何安然向他挨近,两人终究并肩。“你号召兄弟寻机遇先走。”
安然瞪大眼。
“家大业大。当年我阿公来港岛,坐大轮甲等舱,随身带一箱小黄鱼,主子十多个。然后呢?吃喝嫖赌,花天胡地,树倒猢狲散。我只知现在独剩七姑你,”美若翻找铁皮盒子,挑出有杏仁的牛油饼干,“再讲了,詹家六少算个屁,我阿公是庶子,和真正詹家人没干系。这些年,你有见詹家本家人来认过亲?”
何昭德对峙。
司机陈叔不忍:“太太……”
“跟了他十二年,说走就走,”詹美凤掩面,“我今后如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