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居延泽[第2页/共5页]
“那人说‘不要多事’,这是阿拔斯语?”燕然方才将头贴到老者怀里遁藏灰尘,这时双手一撑,伸着精美的头颅,向绝尘而去的骑驼客望去。
老者闻声他满腔豪情的歌声,暗叹:壮哉,脸上暴露笑意,倒是怀里的燕然抢着先说:“我们是中京人。”
越仕说道:“八月出塞游学当然不止我们两人,只是他们随军队、商团走祁连山北麓的商道,一起上都是河西郡兵的驻地,能看个毛?我们开了小差,过贺兰山时便溜了出来,走这北线,才气明白大山野漠之壮美。”
燕然依在老者怀里,瞪大眼睛去瞅两人。越仕身形颀长,面庞清俊,弱冠年纪,腰间束着一根精美腰带,系着一柄制作精彩的佩刀,一双眸子子闪着奕奕光彩;江翼身形健硕,阔脸髭须,年约二十二三,神采阴霾,仿佛在忧愁着甚么。
“我们出鹿鸣塞,所走都是胡骑出没之地,怎会是为了玩耍?”越仕双眼上翻,暴露老迈一片眼白,惹得燕然一阵娇笑,“明春进阶考,我与七郎所选皆为西州地理志、西州史,所写策论也与西州相干,常言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出来走一趟,却比在书舍里死读书强。”
越仕拧头瞥见江翼,问道:“可曾听明白那人说甚么?”
领头之人转头见有人缓下来,吱呀数语,语气非常峻厉,那名骑驼客才忿忿赶上去。
江翼听了他这话,内心生出豪气来,连宣称是,说道:“恰是,恰是,明春的进阶考,我还筹算进河西都护府呢。”
中州曾于其间设姑藏、张掖、晋昌、沙州、柔远等邑,出柔远,沿着折罗漫山的南麓,路过伊吾,进入高昌。
越仕说道:“谁又不是?我与七郎在此说定,若不能进河西都护府,哪怕进上面的折冲府当个小卒也行,不管哪般,必然要进得河西军来。”
“那些人长得面恶,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能说出‘不要多事’如许的话来,定是有要事急着办。咦,你如何听得懂阿拔斯语?”越仕瞪大眼睛望着燕然。
隔着百余丈间隔,越仕却将女孩脸上的惊奇神情尽收眼底,窘然一笑,悄悄拉了拉缰绳,马儿打了个响鼻,今后退了一步。
出西京,经环庆,沿安乐川北上,至灵州,度过河水,超出贺兰山口,过腾格里碛,至白亭驿。
越仕横了他一眼,笑骂道:“偏是你爱说绝望的话,七郎,赏他两鞭子。”轻夹马腹,驱马下山,长声而歌:“君不见走马川,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玄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汉家大将西出师。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情韵矫捷流宕,调子激越豪壮,将旧朝墨客岑参《走马川行馈送出师西征》一歌颂得雄浑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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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翼的扈从江胜说道:“越公子是乐安越氏的直系后辈,如何也不会沦落到上面的折冲府当个小小兵卒。只是帝国的重心不在西州,越公子到这河西郡来,只怕难有甚么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