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的眼泪[第2页/共4页]

许娘没有答复，将全数的火纸都抛入了盆里。

望着随风飞起的火灰，许娘怔怔地续道：“都说七个月大的孩子，已经成人型，成心识，也有了命魂，按理说应当好好安葬才是。何如我前夫嫌那孩子明白日掉在院子里，死得倒霉，公公婆婆也成心袒护此事，嘴上说着再生便是，将孩子随便拿破布一卷、扔远了。”

阿宣皱眉，想说你真是没事谋事，却见她肩膀耸动个不断，竟是哭得悲伤欲绝。

“这世上，出身比我不幸的女子比比皆是。以是，我好生恋慕你，能有一身工夫自保……如果像你一样，年纪轻简便习得高强的工夫，不，尚能自保的武功就行，或许我的孩子就不会早夭了。”

纵使力量陋劣，纵使不知将来如何……

“阿宣……？”发觉到头发被触摸，含月刹时抬开端来，望向他的眼神中，除了惊诧，另有一丝冲动，一丝欣喜。她此时眼皮红肿，眼眶中盈满泪水，睫毛不断地高低扇动着，好似被雨淋湿的胡蝶。

含月头发柔滑似水，细致如丝，灼烧他的指尖，胶葛他的心脏。像是被擒获胸腔中狠恶鼓励，在两人沉默相对的小小空间里，心跳指导着阿宣的呼吸，一起一伏，化为了他体内独一的律动。

但她又非常地惊骇。她怕真的回到二十年后，回到爹娘身边时，已经没法再和他们说话。她怕天璇的剑，早已刺穿两人的身材，取了性命；届时留给她的，只是两堆萧瑟的坟包，以及没法言语的墓碑……

阿宣见含月只顾痛哭，不答复他的话，垂垂有些手足无措。

喝完最后一个疗程的药，阿宣完整拆掉了纱布，揭了膏皮。固然筋骨尚不能负重，但普通跑跳已无痛感；脖子手腕脚腕等暴露肌肤的部位，若不细心打量，也看不出疤痕印。小小的身板，比初见之时结实了很多，脸上气色由蜡黄转为淡粉，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衣服也穿得利落整齐。旁人看了，都赞道，好一个洁净清爽的姣美女童！

“放、放心，我也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抽泣着说完，含月俄然认识到了甚么，便谨慎翼翼地探听：“该不会……老板娘是因为这个启事，才回绝了袁捕头？”

望着跃动扭曲的火舌，她眸底写满愁绪，自言自语地续道：“怀胎七月的时候，孩子被一脚踢掉了。血淋淋地落在地上，扭两下便没了动静。我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公婆便将那孩子拎去扔了……”

日子一每天畴昔，几场雨以后，氛围中凉意更甚，清风习习，树叶簌簌，秋意渐浓。

含月哭得更短长了：这真是……惨上加惨啊。难怪老板娘一心悲悼先前的孩子，那是她生射中独一的孩子啊。

含月站起家来，望着漫天飞舞的纸灰，像看了一场洋洋洒洒的早雪。“小宝宝，现在必然很欢畅吧。”

许娘闻言，展颜轻笑，“恩，那便好……”

但只要你但愿的，我便承诺，定要做到。

“有这么难过吗？”他想安抚她，但又不知事情的后果结果，不知该从那里切入。只能笨拙地说：“……老板娘现在不好好的吗？”

许娘默了斯须，轻声回道：“是我的孩子。”

“是我前夫踢掉的。”许娘脸上挂着自嘲的痛苦，回想道：“前夫……他，生前不但嗜酒好赌，并且脾气也不太好，常日里拿我吵架出气惯了，有身时也不包涵、打起人来没个轻重。那天日头正旺，他热得烦躁，又输了些钱，回到家里便将我拖到院子里一顿打。拳头落下来，一开端我还先护了肚子，厥后……”她闭眼，懊悔地咬住下唇，凄然道：“厥后实在被打得晕头转向、辨不清东南西北了，手也无处放了。他一脚踢来，我躲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那脚踢在肚上，跟着便是腹中绞痛，伴着坠胀感，身下血流不止，我不幸的孩子，就这么……就这么，没了……”话音稍顿，一阵冷风吹来，火舌卷着几张火纸、猛窜至半空。含月正听得专注，被突然烧旺的火光吓一大跳，心脏在胸中“咚咚”直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