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起鸢[第1页/共4页]

火翅的爆鸣声嗡嗡作响，一股暖和的热风“呼”地一下囊括而来，吹得窗棂猎猎作响，长庚只感觉脚下一空，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木窗边，曹娘子在中间大喊小叫，全部红头鸢都悄悄颤抖着，往天上升去。

算起来，顾昀在他面前就没发过火，也鲜少透暴露怠倦或是不高兴来，仿佛老是在逗他玩，又可亲又可爱――仿佛除了这一面，其他诸多神采都是不便利流露给他看的。

这时，空中传来一声像鹰啸又像鹤唳的长音，人群喝彩起来。

一个火酒保远远地跑过来：“侯爷，这边请，沈将军在红头鸢上等您呢。”

长庚聆听着这两人大年夜里别开生面的吉利话，实在想将此二人的嘴一并塞严实了。

出皇城一条宽宽的通衢直通城外，耸峙着全部中原的标记――“起鸢楼”。

一时候，玄铁的冷意瞬息间侵袭了十丈软尘凡，雅间里含混难懂的气味顿时被遣散一空。

而酉时三刻一过，围着停鸢台会升起二十只“红头鸢”。

葛胖小盯着红头鸢的眼都直了，紧跟着顾昀问道：“侯爷，我们要升天吗？”

顾昀盯着那夜光杯看了半晌，神采不由得淡了下来，他接过来啜了一口又放下――并不是酒不好，但总感觉有点不是滋味。

沈易开了一瓶葡萄酒，抬手给顾昀倒了一杯：“这是西域兵变安定后他们头年进贡的，葡萄美酒夜光杯，美酒合该配豪杰，尝尝吧。”

传闻那些乘着大船漂洋过海的西洋人刚到中原时，所晓得的唯二两处名胜，一个是皇宫，另一个便是起鸢楼。

顾昀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点吧――对了，叫露台上守着的兄弟们出去吃顿年夜饭，明天没外人，不必拘虚礼。”

的确是吃饱了撑的！

长庚重新皮红到了脚后跟，熟得外酥里嫩、七窍流香，气得真是叫都叫喊不出。

红头鸢和边疆巨鸢道理类似，只不过巨鸢让无数蛮人闻风丧胆，红头鸢则美满是玩乐用的。它是船型，首位两端刻着火红的锦鲤，靠九九八十一只火翅升上天，船身上则用一种半透明如蛛丝的特别绳索拴在停鸢台上。

上面视野极佳，有一个雅间和一圈露台，要酒要菜都能顺着那些蛛网似的绳索传上去，人在上面，能瞥见万家灯火、红墙宫禁。

长庚站在窗边，不知甚么时候，内里的盛景已经不能吸引他了，他侧过身，眼睛一眨不眨地谛视着顾昀。

沈易一见他小行动就晓得如何回事：“侯爷？”

正这当，戌时到，一团烟花从停鸢台上蓦地高山而起，在二十来艘红头鸢中间炸了个合座彩，将那些相互相连的蛛丝都遍染橘红。

除夕之夜，金吾不由。

不管是逼迫他出门的顾昀，还是兴趣勃勃的葛胖小和曹娘子，此时现在在长庚眼里都那么的不成理喻，他一边抓着顾昀冰冷的手，尽能够地想给他暖一暖，一边还要留意那两个东张西望的乡间孩子不要走丢，哪怕四周有几个神出鬼没的玄铁营侍卫，还是忙得焦头烂额。

唯有除夕这天例外。

都城的除夕夜里，从酉时三刻开端，一刻有一声长号，提示人们来年逼近的脚步。

火翅一发，二十多条红锦鲤似的红头鸢便稳稳铛铛地吊挂在半空中，微微闲逛，摇摆生姿，帝都斟酒夜空如水了。

“快看，本年第一条红头鸢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