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驾崩[第2页/共3页]

这看似总无情的人叹了口气，低声道：“算我求你了。”

顾昀微微一顿。

当年老侯爷身后，皇上也是用这番杀孽重而不祥的论调减弱玄铁营的。但是近年来番邦人蛟行海上，频繁来往大梁，北疆、西域，乃至东海万里，那里没有虎视眈眈的眼睛在贪婪地看着神州大地？

顾昀把长庚领到门外，交给候在那边地内侍，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先去歇着，等会我去找你。”

元和帝道：“因为朕要下旨，将朕的长庚过继给你，让他无品无爵地赖你几年，子熹，你要待他好，就算将来有了本身的孩子，也别嫌他，他十多岁啦，烦也烦不了你几年，及至加冠，你就让他出门建府，到时候以郡王规格……处所朕都选好了……”

顾昀顿了一下，点点头。

“雁回……”元和帝低低地反复了一遍，“朕没有去过，多么远哪。那就……下诏，下诏封皇四子李旻为雁北王，但……咳咳……但不是现在，要比及他加冠……”

元和帝喃喃地叫道：“子熹……子熹哪……”

元和帝破风箱似的说道：“他的兄长们都大了，只要朕的长庚，朕不能看着他成人了……”

门扉悄悄合上，床头散着蒸汽的香炉中幽幽地冒着轻烟。

他遇不到阿谁射中必定的女人，或许会把一世密意许给别的甚么人，也不必妻离子散这么多年。

顾昀：“臣不敢。”

贰心想，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为甚么不能在他身边呢？

元和帝嘴唇微微掀动，喉咙里“嗬嗬”作响，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个内侍谨慎翼翼地在门口提示道：“皇上，该进药了。”

长庚内心就算有再多的冲突、再多的想不通，听了这句话也就让步了，贰心道：“就当我这冒牌货给他当个安抚吧。”

“大表兄……看着你呢。”元和帝拍了拍他的手背，几不成闻地说道。

元和帝看着他那双冰冷的眼睛，俄然一阵悲从中来。

“想甚么呢？”长庚苦笑了一下，内心暗道，“你前几天还是个边疆百户的儿子，有个会玩命虐待你、给你下毒的娘，明天却成了安宁侯的养子，这类功德做梦能梦获得吗？”

长庚偏过甚，瞥见了他小寄父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得冷冽，不见一点泪痕——装的都没有，显得又标致又无情。

顾昀不但想打，还想一劳永逸地打，最好直接踏平西域，打到那些三天两端觊觎中原大地的西洋番邦人的家门口，让他们闻风丧胆，再也不敢窥测别人家的大好国土。

这类堆满了波折与枯骨的帝座，大抵只要安宁侯他们这类杀伐定夺、冷情冷性的人才有资格坐上去吧？

元和帝吃力地伸手摸到枕头下，摸出了一串古旧的木头佛珠：“过来，伸手。”

杀孽太重不祥，莫非鼎祚沦落，国土起烽火，百姓流浪，浮尸千里，就算是以和为贵、万事大吉了吗？

元和帝又问道：“那你今后会驰念朕吗？”

他只能身不由己地跟着低头碎步的内侍从充满了药味与暮气的宫殿中走开，走出几步，长庚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顾昀一眼。正瞥见顾昀侧身往回转，安宁侯有一张能够入画的侧脸，广大厚重的朝服裹在他身上，平空多了几分辩不出的束缚感，看得民气口发苦。

顾昀：“臣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