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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不怕骨头,有一次,幼儿园四周的中学扔了一批生物课教具,有植物标本,也有人体骨架模型,放学的时候,好多小朋友又怕又猎奇地围在渣滓堆边看热烈,只她不怕,她挥动着大腿骨,舞了一套自创的绝世剑法,然后被来接她放学的姐姐拎着耳朵揪走了。
谁能想到大早晨的,她俄然来了兴趣涂脂抹粉呢。
也对。
易飒把药剂瓶一起放进塑料袋:“如何住外头了?”
囡囡接过塑料袋,不安地看窗外:“你们都走吗?就留我一个小孩子在这?有鬼来了如何办?会把我吃掉的。”
塑料袋里,有剥好的白花生仁,有空空的花生壳,另有没来得及剥的带壳花生。
这儿太冷了,喘气都是白的,她都有点冻感冒了……
驾驶座上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两鬓已经有些许斑白, 身上裹着军大衣,手边放了袋摊开了袋口的熟花生。
再然后,一只手探了下来,就扒在车窗外。
口红底座轻旋,大红色的油膏渐渐露头。
两边的车窗上垂垂挂下一条又一条的血痕,天太冷了,很快就冻凝了,从车里看出去,长是非短,不像是红的,倒像是没剪齐的黑穗子。
“小刘哥哥他们留下来陪着你,要么,你去他们车上待着?”
隔壁车上黑洞洞的,小刘哥哥他们不是在打牌吗,人呢?都哪儿去了?
说话间, 《上海滩》放到了绝顶, 进下一首歌之前, 有几秒的间歇,歌声一歇,后座玩具垂钓机的杂声就显得有点刺耳。
副驾驶上坐了个二十来岁的年青女人, 膝上顶了台日本产的手提式三洋录放机, 《上海滩》就是从这台机子里传出来的。
她愣愣瞧着。
囡囡死死闭着眼睛,手内心汗津津的,那粒花生米硬硬地硌在掌心,也硬硬地硌在心上。
这是她的另一个奥妙:前两天,她偷着拿口红玩,一不谨慎把口红折成了两截。
想了想,特长指了指那台三洋录放机:“我能拿姐姐的机子听《白雪公主》吗?”
呼啦一下,风声灌进车里,是车门开了。
这类时候最合适撮要求,她还想再提,但一时候想不出更多的了。
小女人立马把头一低。
易飒回想了一下,毫无印象。
她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示的机遇,答复说:“一个毛线团放不到底,就放两个,教员说,只要对峙到底,才气把事情做成。”
不像样!烫着大波浪头, 脸抹成鱼肚白, 待会必将还要把嘴唇抹得鸡血一样红,去大街上看看, 哪个端庄女人家会这么打扮?都是跟港台那些明星学的。
没干系,她不生姐姐的气。
就像乌鸦喝水,不竭地往瓶子里扔石头,终究喝到了清冽甜美的水;还像神笔马良,不竭地画啊画,终究画成了大画家。
“能。”
有人吹响了叫子,除了这两辆停在中心的车,别的的车连续灭灯,车上不竭有人下来,汇入了分开的步队。
她缓了好一会儿,嘴巴微微张着,手指间还捏着一粒花生仁。
后座上是个三四岁的小女人,戴毛线织的大红老头帽,穿厚厚的绿底白点棉袄,蹬一双玄色圆头棉鞋,棉鞋用料很实在,夹层里塞满了棉花,穿在脚上又肿又大。
那不是手,像剥去了血肉的手骨。
口红盖子被拔开了。
她滴溜着一双大眼睛,看看老头,又看看年青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