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沧海桑田[第5页/共6页]

终归我没受成溺毙之灾，全仰仗夜华在那声怒喝后，仓猝掠过大半湖面到得湖中间，将我紧紧抱住了。

一句话却没个头也没个尾。

洞里静得很，坐久了也有些冷，我将他双手放在怀中捂了会儿，打了个颤抖，又出洞去采了些应时的野花，变个瓶子出来，盛上溪水养着，摆在他身边。如此，清寒的山洞里终算是有丝生机了。

我深思这个当口怕没甚么人会来湖边漫步，踌躇着是不是将衬裙也除了。将除未除之际，耳边却猛闻一声怒喝：“白浅。”连名带姓喝得我一个颤抖。

我暗自望了灰蒙蒙的天，无可何如道：“鬼君不过一些心结未解罢了。老身早说了，鬼君如许的性子，平生只寻求得不到的东西，一旦占有了，便毫不会再珍惜了。鬼君现下一心扑在老身身上，不过因老身被鬼君弃了后，没找个处所一头撞死，反而还活得好好的，便叫鬼君感觉老身从未将鬼君放在心上了，如此才有这一番胶葛……”

我做不动声色状，待寻个起因将这话推归去，却正碰到夜华轻咳一声。折颜一双眸子子将我两个从上到下扫一遍，小扣着折扇了然道：“彻夜月凉如水，阶柳庭花的，正适合幽会嘛。”我呵呵干笑了两声，眼风里无可何如扫了夜华一眼，他勾起一侧唇角来，几绺润湿的黑发前面，一双眼睛闪了闪。

脱下外袍，将伤处用仙气护着，一头扎进水里。这湖里的水因是积年的雪水所化，即便初夏，漫过来也是沁凉。我冷得牙齿高低碰了三四回，便先愣住，浇些水将身上打湿，待适应了，再垂垂沉下去。

他已清算妥当，我在房中闲逛一圈，只顺手拿了两件衣裳，趁便捎带上昨日新得的扇子。

扒开雾色，夜华正候在火线不远处，道：“明显是那么甜美的话，由你说出来，偏就那么令民气酸。”

炎华洞中迷雾环绕，墨渊的身影沉在这一派浓雾里若隐若现，我捏个诀化出人形，朝他地点处一步步挪畴昔。公然是我操多了心，迷谷将墨渊侍弄得甚妥当，连散在枕上的一头长发也一缕缕细心打理过了，便是我这等独到详确的目光，也挑不出甚么错来。只是清寒了些。

天上正捧出一轮圆月，半山的老树影影绰绰。我埋头行了一半路，蓦地省起实在下山并无甚紧急事，便随性将脚步放慢了。

这谷口恰是凡界同仙界的交界处，一半腾腾瑞气，一半浊浊尘凡，两相砥砺得久了，长年一派昏黄，雾色森森。

我脚不断歇往洞里迈，淡淡叮咛迷谷：“把他给老娘撵出去。”

此前我因一向昏着，不晓得是哪个帮我包扎的伤口。想来也不过夜华、迷谷、毕方三个。不管是他们三个里头的哪一个，终介怀我是女子，即便我化的狐狸身，也只是将我浑身的血迹擦了擦，没扔进木桶里沐一回浴。方才又爬一回山，且在炎华洞里里外外忙一阵，现在闲下来，山风一吹，便觉身上腻得很。

我勉强将扇子收起来，欣然道：“离镜，你确是我白浅这十四万年来独一倾慕爱过的男人。可沧海桑田，我们回不去了。”

尚未走近，他已三两步迎了上来，拜在我跟前，神采青黑道：“鬼族那位离镜鬼君呈了名帖，想见姑姑，已在谷口等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