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东窗事发[第2页/共6页]

因半途冒出来这父子二人平白将我同少辛的话旧打断，倒是断得甚合我意，表情颇佳，临走前便将破云扇重放回少辛手中，向她道：“我只给你一个欲望，归去好好想想到底向我讨甚么，想好了便来青丘找我吧。有了这扇子，此次，迷谷他们再不会拦你了。”

我沉默了半晌，万分不成思议地问他：“你是土行孙吗？”

她呆了一呆，颊上腾地升起两朵红晕来，右手抚着隆起的肚腹，很有点手足无措的意义，嗫嚅道：“少辛，少辛……”

我心中五味杂陈，猜想现在这世道，有婚约的男女青年大略都如此相互调笑。这个世道，比我小时候的世道要旷达太多了，不常出来，实在轻易同年代摆脱。可本上神的环境有几分特别。他这些风骚态，本上神想要做天然也是做得出，但一想到我在这花花世上已活了九万年，夜华他才刚打娘胎里落出来，便硬生生感觉与他做此种密切状，本上神未免过分鄙陋。这，不是犯法吗？可冒然抽脱手，又显得本上神风采不敷漂亮。

我出了一脑门汗，指着被夜华紧握的右手对东海水君道：“实在，小仙乃是男扮女装。”

我将破云扇翻过来摩了摩扇面，问她：“少辛，你可爱当年芦苇荡里欺负你的本家们？”

场景无端生出一丝难堪，久不入尘事，即便难堪，实在多少是个新奇，但众目睽睽下，须得将他这话辩归去。

这么一桩小事，固然说不上美意歹心，终归同她主仆一场，闲着也是闲着，于她而言是天大之恩，于我不过徒手之劳，此种话却没事理同他细说，随口道：“有见地，我一贯的确就是这么美意。”

来人家家中做客却拆了人家后花圃，这个究竟在很丢脸，幸亏东海水君错认我在先，不如将错就错就让它错个完整。不过，既然必定是要丢脸，丢折颜的脸当然是比丢阿爹阿娘的脸要好很多。当年我与四哥年幼不晓事，双双在外厮混时，皆打的折颜的名号。惹出再混账的事，折颜也不过微微一笑，倘若落在阿爹身上，却定要扒掉我们的狐狸皮。

当是时四哥正跟着折颜编一套书，书名叫《太古神祇情史考据之创世篇》。他正动手写的那一篇，主题思惟刚好是爱情从绑架开端。

岂料糊口到处有欣喜，我这厢不过走了三步路，方才大殿里惊鸿一暼的东海水君，便堪堪从天而降，似一棵紫红紫红的木桩子，直愣愣插到我跟前来，三呼留步。

嗫嚅了一半，大略反应过来我方才那话不过是个号召，并非真正要问她为甚么长胖。又赶快深深伏地对我行了个大揖，道：“方才……方才自这花圃里暴风拔地，海水逆流，少辛……少辛想许是破云扇，许是姑姑，便仓猝跑过来看，公然……公然……”说着又要落泪。

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总算能表达出中间思惟，我很欣喜，连带着语气也驯良和顺很多：“既是如此，少辛，推己及人，我不肯见你，实在是桩合情公道的事。我一个神女，却修了十多万年才修到上神这个阶品，也看得出情操和悟性低得有多不靠谱了，实在算不得甚么深明大义的神仙，你过誉了。”

我低头打量了一回本身身上青色的长衣，再昂首打量一回夜华部下那只茶青色的糯米团子，顿时恍然。东海水君对那珊瑚精口中的“小仙”二字，怕是在了解上，生了点歧义。这厢指的是形貌，那厢却了解成了阶品。小糯米团子是夜华宗子，天君重孙，品阶自是不低。而我此番着的这身行头，却委实看不出是个上神。东海水君此番错认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