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阿兰若(8)[第1页/共5页]

凤九一愣：“我年纪小小，能有甚么事好伤怀。”忍了忍，没有忍住，皱眉问苏陌叶，“方才那席邀茶的话，你畴前也对阿兰若那么说吗？”

凤九心中叹一声这劳什子阴魂不散的青殿，脸上却一派担忧体贴状：“才睡了半个时候怎够，它折腾了一夜，定然没精力，正该多睡睡，你们哄着它去睡罢，它若身子累垮了，到头来也是我这个做姊姊的最悲伤。”

你字还没有落地，凤九已眉开眼笑地跳起来：“瞧我这个记性，忘了今早约了陌少吹河风，你们吹不得河风，好幸亏房中安息着，告别告别，有空再来叨扰。”出了门还探进一个头，笑容可掬地朝橘诺点头，朴拙道：“姊姊保重，有病就要治，就要定时喝药，争夺早日病愈。”橘诺的脸顷刻青了。

凤九没有晕成，因忠仆茶茶及时叩门而入。茶茶自发得凤九爱青殿切，青殿甚么时候有个甚么情状都要及时通传给她，因而附耳传给了凤九一个话：“青殿已安睡了，歇得很熟，殿下不必担忧。”

凤九忿忿然：“小叔仗着有小叔父给他撑腰，才是甚么祸都敢惹，他如许另有脸来讲我。”委曲隧道，“实在，我和姑姑，我们每次肇事前都是要再三考虑的。”悲苦道，“姑姑新远因为有了姑父撑腰，比较放得开了，但我，我还是要再三考虑的。”

凤九在船头寻着苏陌叶时，入眼处一个红泥火炉，一套夺得千峰翠色的青瓷茶器，陌少正提壶倒茶入茶海，瞧着她似笑非笑：“春眠新觉书有趣，闲倚雕栏刻苦茶。女人仓促而来，可要苏某分茶一杯？”

凤九挑了挑眉，即便橘诺有病，息泽需不时照看，但也该息泽前去橘诺的居处探看，这一双姊妹行事倒是半点不避嫌，竟比她还萧洒，她由衷敬佩。

息泽顿了很久，转向嫦棣，将方才对着凤九没说完的那句话弥补完：“你帮我把门口那包药粉拿过来。”

因在船上，分给息泽神君的这间房也并不宽广，一道寒鸦戏水的屏风将前后隔开，凤九磨蹭着排闼而入时，瞧见橘诺嫦棣二人围坐在一张红木四方桌前，正斯斯文文地饮粥。息泽则坐在几步远的一个香几跟前，调弄一个香炉。

苏陌叶瞧着凤九认当真真伸手蘸茶水在茶席上给他画地形图，扑哧笑道：“你小叔畴前常说，青丘孙字辈就你一个，乃至得宠太多，养出个混世魔王脾气，甚么祸都敢惹。此前我还不信，今次一见，倒公然是名不虚传。”

他这平生，到他碰到阿兰若前，未曾将谁放到过心上。直至本日，他却仍然记得有那么一天，微风送暖，尚且老练的少女身着绯红嫁衣，妆面胜画，葱段般的手指轻叩在棋盘上缓声问他：“师父为何愁思不展？是感喟阿兰若小小年纪便须为父联婚？这等事，思若无果，思有何用？思如有果，思有何用？趁着大好春光，花轿未至，不如阿兰若陪师父手谈一局？”

02.

因要办这么件大盛事，彻夜断肠山据传封山。

她进门闹出的动静挺大，息泽却连头也没抬，嫦棣弯起嘴角，看笑话一样看着她，橘诺仍然斯斯文文地饮粥。

青殿的眼神不好，寻她一贯靠的嗅觉。

这类，叫作怜悯戏，演来专为博怜悯的。凤九一眼就看出来，因为，她小时候一肇事，便爱演这类戏，从小到大不晓得演了多少本。她在心中哀叹橘诺嫦棣的演技之差，但就是这么一副演技，竟还真劳动息泽神君搁下香炉走了几步，将橘诺扶了一扶，手还搭上她的脉，目光仿佛还成心偶然地扫过她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