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菩提往生(1)[第1页/共5页]

她方才踱步过来还算是进退得宜，此时却像真是受了一场惊，非常惊奇地昂首，嘴唇动了动，还是客气疏离的一个笑：“头回面见帝君，喜不自胜，倒让帝君见笑了。”

当时，他对她是没甚么印象的。太晨宫里避世万年的尊神，能引得他重视一二的，唯有四时之错行、日月之代明、造化之劫功。

东华听了她这声存候，抬眼打量她一阵，道了声坐，待她垂着头踱过来坐了，才端着茶盖浮了浮手里的茶叶，不紧不慢道：“你见着我，很吃惊？”

她同东华，应的是那句佛语，说不得。说不得，多说是错，说多是劫。

东华也低头饮了口茶，迷谷此人他模糊记得，仿佛是凤九身边陪侍的一个地仙，看来她是认错了人，青缇是谁，却向来没有传闻过。

凤九吃完早餐，喝了个早茶，一起磨磨蹭蹭地来到一十三天。

可巧竹筷上两滴酱汁滴下来，落在石桌上。

白莲暗香逐风而来，他抬起视线，递过一只巨大的瓷壶，慢悠悠道：“仅一杯茶算得甚么，用这个，方才过我手时，已将水凉了，再往身上倒一倒，才真合法得上乱了仪容。”

两人就这么坐着，相顾无言，委实难堪。少时，凤九一杯水喝得见底，伸手握住茶壶柄，做出一副要给本身添茶的平常模样。东华抬眼一瞥，正瞧见茶杯不知如何歪了一歪，刚倒满的一杯热茶正正地洒在她水红色的衣衿上，烙出锅贴大一个印痕。

“肇事者”愣了一瞬，反应敏捷地立即别过甚，诚心而不失严厉地问身边一名穿褐衣的男神仙：“迷谷，你如何这么奸刁呀，如何能随便把花盆踢到别人的脑门上去呢？”

东华帝君避世太晨宫太悠长，年青的神仙们没甚么机遇明白他的毒舌，但老一辈的神仙们却没几个敢忘的。帝君固然一贯话少，但说出来的话同他手中的剑的锋利程度几近没有两样。

四月十七，天风和暖，白浅上神帮侄女儿凤九安排的两台相亲小宴，就正正地安插在芬陀利池的水池边儿上。

紫清殿里霞光亮明，宴已行了大半。

那两位前脚刚踏出紫清殿不久，几位真皇也接踵寻着起因一一遁了，一时，宴上拘束的氛围活络很多。东华转着已空的酒杯，亦筹算离席，好让上面凝神端坐的小神仙们松一口气，安闲痛饮。

而一身喜服的夜华君夙来是酒量浅，彻夜更是特别的浅，酒还没过三巡，已由小仙官吃力地搀回了洗梧宫。固然东华见得，这位仿佛下一刻便要醉得不省人事的太子，他行走间的行动倒还很有些章法。

众神的目光亦跟着东华齐齐聚过来。

天上小宴自陈端方，一贯是人手一只托盘，布同一例菜色，按分歧的品阶配分歧的酒品。

这一代的天君好拿架子，不管何种宴会，一贯酒过三巡便要寻不堪酒力的借口离席，即便亲孙子的婚宴，也没有破这个先例。

也许两百年间这等场合见地很多了，青丘的凤九殿下打建议人来，可谓行云流水游刃不足。第二位相亲的神君也是一起兴趣勃勃前来，一起落花流水分开，唯留石桌上狼籍一片的杯盏，映着日光，一派油光闪闪。

东华靠着扶臂，找了个更加舒坦的姿式，重新坐回紫金座上。

夜华的大婚前前后后热烈了七日。

东华停下脚步，回声坐在她的身后，将石桌上尚未收走的两只茶壶遴选一番，顺手倒了杯凉茶润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