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菩提往生(19)[第2页/共3页]

园子里几株佛铃花树正值花季，铃铛般的花盏缀满枝头，风一吹，摇摇坠落。凤九在司命怀中动了动，他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走了吗？”

在凤九的影象中，她作为小狐狸同东华最后的此次相见，是一个略有小风的阴天。说是相见实在有些孤负了这个“相”字，只是司命使了隐身术遁入太晨宫，将她抱在怀中容她远远地看上东华一眼。

垂垂有些云彩压下来，日光倒是寸寸缩归去，这景象像是有雨的风景。凤九一面看了看天，一面瞧见燕池悟还是一副笑不成抑的模样，与她此时回想了伤感往过后的沉重表情不成同日而语，略感刺眼，忍不住打击他一两句：“豪杰你既然也喜好姬蘅公主，她同旁人私奔又不是同你私奔，何况她虽未同东华行圆房之礼，终归二人同祭了六合，还是应算做伉俪，终归比你要强上一些，何至于如此高兴。”

凤九在心中记下，本来这头雪狮叫做索萦。东华的脚边公然又放着一口漆桶，揭开来，还是一桶泛着柔光的灵芝。

凤九本来便是筹算在这一夜分开九重天，临行前，她借司命府中的灶头烤了几只地瓜包起来，驮在背上悄悄往十三天走了一遭。她把包好的地瓜搁在太晨宫门口，算是给东华大婚奉上的贺礼，即便了断人缘，东华这几个月对她的照拂，她也牢服膺在心上。她没有甚么好送他的，烤的这几只地瓜也不知最后能不能到他的手上，他看着它们，不知是不是能够想得起她这只小狐狸。不过，如果想不起也没有甚么。明月高悬，她模糊听到宫中传来一些喜乐的丝竹声，心中竟然安静，既无悲也无喜，只是感到一种不成言说的情感缓缓将她淹没，就像上回在拴着单翼雪狮的园子里不慎跌落到园旁的小河道，却不知这情感到底是甚么。

凤九愣了愣：“晓得甚么？”

他絮干脆叨说完，昂首瞧见凤九正单脚踏在绝壁边朝下看望，踏脚的那块石头嵌在砂岩中，似有些松动。他仓猝提示道：“谨慎！”蓦地飙高的音量让凤九吓了一跳，不留意一脚踏空。燕池悟的额头上噌地冒出来两滴盗汗，直直扑了畴昔。

凤九愣了一下，她那夜分开九重天后，便再未探听过东华之事，听到燕池悟谈到姬蘅竟是如此分开的，一时讶然。但她对燕池悟所说还是有所思疑。她尚在太晨宫时，见到姬蘅对东华的模样，满是至心实意地敬佩崇拜，或许另有一些倾慕，并不像只将他当作一个幌子，此事或许另有蹊跷也说不定。

他抬手将长剑自树干中取出来，又漾起一树花雨，那瓣劈开的佛铃花被他顺手一拂飘在风中。她伸出爪子来，小小的残破的花瓣竟落在她的爪子里。她有些惊奇，怔怔地谛视手中残损的花瓣，好久后昂首，视野中只留下妙曼花雨中他渐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