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菩提往生(9)[第3页/共5页]

凤九傻了。

凤九靠在东华脚边，都看傻了。

哪晓得三个月后，太晨宫竟一夜繁花开，高挂灯笼喜结彩。朝阳蔼蔼，一顶软轿将一名大大的朱紫抬进正宫门。这位大大的朱紫，恰是红颜祸水的姬蘅。白玉桥上，才子掀帘下轿，水葱样的手指攀上凤纹的桥栏，丹唇皓齿，明眸善睐，溶溶湖水翠烟摇，高鬟照影碧波倾，只那么款款一站，便是一道缥缈美好的风景。

到底本相如何，她有一个恍惚的测度，模糊感觉事情约莫是阿谁模样，但是这等事，也找不出甚么处所求证。她只是感觉，当年东华竟点头应了同姬蘅的婚事，说不定，倒是至心实意地很看得起姬蘅。实在，就她用诸般抉剔的目光来揣摩，姬蘅公主也是四海八荒浩繁女仙女妖中一名可贵的三贞九烈纯良女子。如何貌美不提，如何妇德贤能不提，如何恭俭谦孝不提，单是在十恶莲花境中忘我地搭手帮他们那几次，便很有可圈可点之处。东华看上她，理应水到渠成，即使她凤九当年也在十恶莲花境中救了东华，但连她姑姑保藏的最离谱的戏本子也不是这个写法，说翩翩公子被一名蜜斯和一只宠物同时援救，这个公子厥后喜好上了宠物，没有喜好上蜜斯。输给姬衡，她内心很佩服。

凤九心力交瘁地念了句佛，望老天爷千万保佑燕池悟砍过来那一剑定要砍在苍何的剑身上，一分一毫偏不得。但瞧那汹汹剑气，她离两剑比武之处又如此得近，即便姓燕的一分一毫不偏，说不定剑气也要将她伤到。她心中一时委曲，感觉东华怎能如此缺德，不过就是戏言了一句他变态，他就计算至此。又有些自暴自弃，且随他去，若当真本日被他害死，看他如何同她们青丘交代！如何同她的爷爷奶奶阿爹阿娘伯父伯母姑姑姑父小叔小叔父交代！

第四节

几株枝叶相覆的阎浮提树将玉轮门稀少掩映，地上落了几颗紫色的阎浮子。东华抄动手，懒洋洋地靠在玉轮门旁，身上着的是方才入眠的红色丝袍，外头松松搭了件长外衫。他本来是想瞧瞧她筹算如何逃出去，才一起跟着她到这园林，原觉得她是慌里镇静寻错了路，谁想她倒很有目标地挖了他一棵草药，又将园中每一样小景都打量一番，神采一会儿喜一会儿悲的，像是在想着甚么苦衷。

撩开阎浮树几个枝丫，东华慢条斯理地从玉轮门后转出来，园中所见皆静，连菩提往生的幽光都较平常暗淡很多。到得亭中，千年白檀木的木香也像是沉淀在这一方小亭中不得飘散。他低头瞧她趴在白水晶桌子上，睡得一派宁静，不由好笑，被本身施的神通报应还如此无知无觉，普天之下就数她了，难怪传闻她爹白奕上神日日都在深思如何给她招个短长郎君。

汪洋大泽，长浪滔天，密密麻麻七千生灵前仆后继，看得人头皮发紧。凤九瑟瑟蹲在东华腰间，她自小就有麋集惊骇症，乍见此景只觉冒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也顾不得再见甚么世面，一味深思如安在东华的眼皮子底下找一条退路。

她刚托着额角定神，眼睛才气适应一些普通的光芒，就见燕池悟肝火冲冲地携着一抹沉重剑影杀将过来：“老子炼的这七千恶灵固然违了天道必定受罚，但也该是受老天劈出的天雷惩罚，你们当神仙的不是该竭尽所能度他们一度吗？明天你的剑染上他们的血，只会背负嗜杀的恶名，你动手倒是洁净利落，不怕有一天老天爷惩罚你的嗜杀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