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第1页/共3页]

我不免转过甚去看几眼东海水君。

当年有幸被鬼君擎苍绑去他的大紫明宫叨扰几日。大紫明宫的舞姬们，清丽者有之，淡雅者有之，妖艳者亦有之。不得已与她们虚与委蛇三五日，四海八荒便再无舞姬能得我意。

大殿里的神仙皆是眼巴巴等着开宴，夜华方一露面，便齐齐跪做两列，中间腾出一条道来，直通主位。待我们三个全坐下，方唱颂一声，一一退席。这就开宴了。

我摸了摸面皮，打了个干哈哈：“有么？”

糯米团子看我一眼，吭吭吃吃：“认是认得。”却又立即摆手果断态度：“不过本天孙与她不熟。”说完又偷觑一眼他的父君。

若现下处在我这位置的，是夜华储在天宫里那位侧妃，列出这等的场面来，倒也合情公道，无可厚非。

我勉强打起精力，便见一众舞姬袅袅娜娜入得殿来，手上都拿了娟扇，穿得也一个比一个风凉。我心下猎奇，此番又不是东海水君做寿，一个小娃娃的满月宴，还要歌舞扫兴？

东海水君转过甚来，陪起一张笑容，双眼却仍直勾勾地望着我与夜华相握的那双手：“君上，仙使，火线便是大殿了。”

被些许琐事压了好几个时候的腐败蓦地翻上灵台，我脑门上立马排泄几大滴清汗，他该不会把我那唬小糯米团子的话做了数，真将我拽去天宫吧。

我也再顾不得上神风采，干脆用了神通，要挣开他来。他悄悄一笑，亦用了神通来挡。

问了几个小主子，却无一人见过夜华君。我只得绕弯子，改问东海水君那舍妹现在仙驾那边。

我驯良一笑，并不当真，陪着他亦饮了一杯。

一说：“仙友此言不虚，依本君看，姑姑此番践约，折颜上神却派仙使赴宴，此中大有文章。各位须知，因折颜上神的怪脾气，此遭东海水君，是并未向他递帖子的。”

丝竹声声入耳。我尽管探身去取那比来处的酒壶。

东海水君在前头带路，小糯米团子一小我颤巍颤巍走中间，夜华拽着我的手垫在最后。

夜华转过甚来看我，似笑非笑：“仙使何故满脸绝望之色？”

我与他一起斗法，他有恃无恐，我却得不时重视前头东海水君的动静，一心两用，斗到最后，竟是惨败。

我想，若现在东海水君宣布宴罢，这些神仙们都要乐到手舞足蹈，然后找个僻静之处，畅快淋漓会商一番。现在却要苦苦在这台面上熬着，只偶尔交头接耳一两句，忍很多么难受，多么酸楚。

方才夜华形色仓促，淡薄之间隐含亲热，梳离之间埋没婉约，如此神态，以我十多万年所见的风月经历，定是会才子去了。

各路神仙恰来拱手道别，我一个恍神，他便连人影都不见了。

一说：“有理有理，怪道是，折颜上神的这位仙使，竟还是夜华君的mm。”

那金雕玉砌的殿门已近在面前，本上神的头，现在有些模糊作痛。

东海水君那舍妹现在正眼巴巴地望着坐在我侧旁的夜华君，目光热切又沉寂，哀伤又欢愉。

夜华把着酒盏纹丝不动，一刹时倒又变做了我初初见时的冷酷神君。

东海水君煞白了一张脸，冒死对着那犹自幸运的神仙使眼色。

我实在看不下去，对着他嘿然一笑道：“小仙实在是夜华君失散多年的亲mm，现在在折颜上神处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