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第1页/共3页]
我望了望天上的玉轮兄,漫不经心道:“算起来,四哥也快从西山返来了,这两生咒当初倒还是他头一个提出来要禁了的。我尚且记得畴前青丘有个胡涂仙,觉得这个禁制是个说说就算的禁制,仍然不管不顾用了两三回,最后仿佛是被四哥赶出了青丘?”
这紫竹苑想来是个福地。
我打岔道:“那石头做的东华说了些甚么?该不是繁华江山皆不要,只愿求得一心人罢?”
他皱了皱眉道:“我奉告他五百多年前你生了场大病,睡了两百多年才醒过来,他也没再问甚么便走了,丫头,你同他的这桩婚事不会是又要黄了吧?”
凤九一张嘴巴立即张成个圆圈形:“姑姑怎的晓得我是来报的东华帝君的恩,司命星君说东华帝君托生是个极奥妙的事,四海八荒没几小我晓得的。”
折颜在半空里显了形,神采竟有些怠倦。彼苍大地,这是多么可贵一见的景象。该不会是他又做了甚么,将四哥惹着了罢。
我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一世的东华,他竟,他竟俗气得如许?!
她凛然道:“然侄女毕竟已下了界,又承了幽冥司的冥主一个大情,保住了陈朱紫的肉身,就这么罢休作罢,不将这个恩报了,总感觉亏损得很,苦想了两日,”她顿了顿道:“侄女只得在本身身高低两生咒。受神通的束缚,白日里必得遵循陈朱紫生前的性子做出倾慕帝君的描述,太阳下山方能摆脱。却不想陈朱紫生前是如许的脾气,常常入夜回顾一番白日的描述,侄女都感觉痛苦万分,委实太丢人了。”
他公然道:“丫头,真真这些天有来找你么?”
我沉吟道:“因而你便将你本身搭了出去?”
那声真真生生将凤九激得一抖,听了这么多年,小丫头竟还没有风俗,真是不幸。
她愣了一愣,点头道:“先前陈朱紫便不是多得宠的。我借了她肉身后额间胎记长出来,被一个混账真人判做妖花,帝君虽没将我打入冷宫去,却再没到菡萏院来了。”
凤九立即从石凳上跳起来,将背上的荆条扶了扶,两手一揖,拜下来恭敬道:“侄女在东华帝君府上做侍婢时,曾做给司命星君一小我情。司命星君承了侄女的情,待东华帝君托生转世时,便着了个孺子来告诉侄女,算是将这个情还给侄女了。侄女不肖,当年受了东华帝君的大恩,却迟迟无觉得报,既得知帝君托生转世了,便揣摩在他做凡人时将这个恩报了。帝君14岁那年,侄女入得他的梦境,问他这一世有些甚么成不了的欲望,达不了的痴心。”
本来想将她扶一扶,但见她浑身的油水在月光底下锃亮锃亮,还是忍住了,只抬了抬手让她起来,到一旁的石凳上坐着。
我慢条斯理地喝口茶,做高深状没说话。
我打了个呵欠。
凤九非常委曲地将我望着:“姑姑,他威胁我……”
我低头叹道:“你昔日被他折磨得还不敷心伤么?这番他倒是要求一心人了。做神仙时他若也是这个欲望,你对他痴心那么多年,便算早还清了。”
凤九惊奇得很:“姑姑,你竟贤明得如许。”
凤九寂然道:“姑姑说得有理。侄女本来觉得这是个极好办的事。既然曾对帝君痴心过两千多年,此番虽则断了情,但要再找点当日对他的感受来,照理该不算太难。可哪晓得这个至心也不是说拿得出来便能拿出来的,我酝酿了很多天,待借着陈朱紫的肉身见着帝君时,却委实找不到倾慕的感受,便连一两句情话都说不出,侄女感觉对不起帝君得很,也难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