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第2页/共3页]

院中的树还是当年西方梵境几位佛陀过来吃茶时带来的娑罗双。我的十六位师兄垂着双手庄严立在娑罗双树下，仿佛七万年来他们一向这般立着。

毕方驼着四哥，缩了爪子落下去，挑了个诚恳巴交的小仙攒拳请教。

大师兄畴前并不如许，公然上了年纪，就轻易多愁善感些。

折颜干干笑了两声，道：“怪不得我传闻夜华那小子出世时，七十二只五彩鸟绕梁八十一日，东方的烟霞晃了三年，本来他竟是你的胞弟。”

四哥拉长调子道：“她是个女……娇……娥……”

小神仙眨巴眨巴眼睛，道：“我也不晓得，我是出来打酱油的，路上传闻有道龙气绕着隔壁山头氤了三四天，很多仙友都凑来瞧热烈了，我就一道来看看。这一趟没白跑，那龙气，啧啧啧，不是普通的龙气啊，真都雅，我都坐在这里看了两天了。你把这个鸟放出去捉会儿虫子吧，下来和我们一同看，保准能饱你的眼福，我这另有个位置，来，我们俩蹲着挤一挤……”

我的这十六位师兄，幼年时大多不像样，我跟着他们，虽不再上树打枣下河摸鱼了，却学会了斗鸡喽啰赛蛐蛐儿，学会了打马看桃花、喝酒品春宫，纨绔们做的事我一件件都做得纯熟，瞒着师父在凡界胡天胡地，还自发得是颗千年难遇的风骚种。

提到我，大师兄悲得几欲岔气。当年本是我给他们下药，又盗了墨渊的仙体连夜赶下的昆仑虚。我的这一番错处他绝口不提，只连声道没能看住我，将我搞丢了，是他的错。这些年他不断歇地找我，却毫无音信，约莫我已凶多吉少。他身为大师兄却这般渎职，连小师弟也保不住，请师父重重惩罚。

我靠在四哥身边，听他这么说，红着眼圈从速坦白：“我没有凶多吉少，我好端端地站在这儿，我不过换了身衣裳，我就是司音。”

说那一年，四极摧，九州崩。母神为了补撑天的四根大柱子，大大动了胎气。出产时，便只能保住大的没能保住小的。父神深觉对不住小儿子，强留下了那本该化于六合间的小灵魂，养在本身的元神里，想看看有没有这个天数和机遇，能为小儿子做一个仙胎，令他再活过来。父神耗一半的法力做成了仙胎，小儿子的灵魂却不管如何也唤不醒。父神便将这仙胎化做一颗金光闪闪的鸟蛋，藏在了昆仑虚后山，筹算待小儿子的灵魂醒过来再用。

十师兄安抚我道：“你是个女儿家，呃，女娇娥么，女娇娥不必建甚么功立甚么业的，我的mm们便整天只想着嫁个好婆家，十七你只须嫁个好婆家就美满了。”

他这个话真是句句踩我的痛脚，我抹了把头上的汗，讷讷干笑两声：“好说，好说，下下个月我大婚，届时请你们吃酒。”

我觉得本日约莫只能见着令羽，甫进庙门，十来步开外列出的阵仗却将我唬了一跳。我的十六个师兄，皆穿戴当年昆仑虚做弟子时的道袍，梳着道髻，分两路列在丈宽的石道旁。

我踢了他一脚。

大师兄率先红了眼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前几日九师弟传来动静，道昆仑虚龙气冲天，时有龙吟之声，不知是甚么兆头，我们师兄弟连夜赶返来，虽想过许是师父您白叟家要返来的吉兆，却总不能置信。本日在殿中发觉到您于庙门外盘桓的气泽，我们仓促赶出来，却终赶不及去庙门亲身驱逐您，师父，您走了七万多年，总算是返来了。”话毕，已是泣不成声。他面庞虽还是年青时的面庞，年纪却也一大把了，哭得如许，叫人鼻头发酸。别的的十五个师兄也一一跪下泣不成声。十六师兄子阑哭得特别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