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3）[第5页/共5页]

迷谷劝我缓一缓，好歹闲个一两日莫再酗酒，多加保重。

我想问问他三百年前，公然是身分锦叛变他嫁给了天君，他伤情伤得狠了，才一狠之下取了化做个凡人的我？

若水之滨飞沙走石，黄土漫天。忽听得擎苍长笑三声，笑毕长咳了一阵，缓缓道：“本日败给你，我不平。若不是五百年前的大伤尚未将养好，本日出钟又折了很多力量，我绝无能够败给你这黄毛小儿。”

迷谷说他守着我这个做姑姑的下给他的令，不敢听任何人出去，即便是夜华他也不敢放出去。但七日已过，夜华没有半分要走的迹象，他做不得主，因而只好出去通传我，看看我的意义。

他没理睬，将我一把推给若水地盘，轻飘飘道了句：“照看好她，不管产生甚么也别让她从云头上跌下来。”话毕左手一翻，现出一柄寒光泠泠的宝剑。

折颜说他需花些光阴来除这眼睛上的一些浊气，除尽了再与我换眼。我欣然允之，趁便从他后山中扛了几缸子酒，腾上云头回了青丘。

我瞟了他一眼，灌了口酒，没答话。

我一个酒坛子摔出去，失声道：“不算数，甚么大话十足不算数，滚，你让他滚，我半点都不想看到他。”

我已不再如何喝酒。因自从晓得夜华在青丘外头立着时，我喝酒常常越喝越复苏，越复苏越伤情，越伤情越不能入眠。

我踉跄畴昔接住他。退了两退，跌在地上。他一张惨白的脸，嘴角溢出丝丝的血痕，靠在我的臂弯中，眼中深沉的黑。一身玄色的长袍已被鲜血浸得透湿，却因着那色彩，并看不出他浑身是血。

若水下视茫茫，一派滔天白浪，上空压着沉沉的黑云，高塔似的一座东皇钟矗在若水之滨，摇摆间带得一方地盘霹雷鼓励。本应守着东皇钟的素锦不见踪迹，估计见着这阵仗心中惊骇，找个处所躲了。

半空的云层中见得若水之野地盘神的半颗脑袋。五百年前我同这地盘有过一面之缘。他在云缝中甚担忧望着躁动的东皇钟，转头一瞟，见着我同夜华，从速拜上来惶恐道：“姑姑仙驾，若水神君已去天上搬救兵了，令小仙在此候着。此次擎苍的这股肝火特别分歧，若水下的神君府都震了几震，小仙的地盘庙也……”他自絮絮说着，忽地钟身闪过庞大白光，白光中模糊现出一小我影来。

不，不能？抑或是不要、不准？东皇钟开启了又如何，八荒众神都被焚尽又如何，终归我们两个是在一处的，烧成灰也是堆成一堆的灰，你如何，你如何能丢下我一小我？

我不能谅解他当年不分青红皂白剜了我的眼睛，逼得我跳下了诛仙台；不能谅解现在他口口声声地说爱我，不过是因着他当年欠了我的债，感觉惭愧；不能谅解他至始至终，从不懂我。说到底，我白浅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到头来，在情之一字上，却无私得毫无事理，半点沙子也容不得。可我宿世此生接连两次栽到他的身上，两回深深动情都是因的他，现在想来，我也一定曾晓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