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3）[第1页/共5页]

折颜说他需花些光阴来除这眼睛上的一些浊气，除尽了再与我换眼。我欣然允之，趁便从他后山中扛了几缸子酒，腾上云头回了青丘。

毕方又出走了，四哥又去寻他了。十里桃林中，只得折颜一个。

他二人打得难分难明，我站得太高，并不大能留意到谁占了上风。但我晓得夜华他定然撑不很多久。我只盼着他能撑到折颜来，哪怕撑得他爷爷派的一干不顶用的天兵天将来也好。

我早晓得会在谷口处碰到夜华。他一向在这谷口等着，若我出青丘，必将遇获得他。我闭了闭眼，假装无动于衷从他身边掠过。被他一手握住了袖子。他一张脸白得吓人。神情蕉萃且怠倦。

想到此处，方才睡梦中仍扰着我的风月烦恼事再不是烦恼事。我捞了昆仑扇，闪身纵上云头。吃紧朝若水奔去。筹算在折颜赶来之前，先竭力撑一撑，万不能由着擎苍将东皇钟开启了。

我不晓得迷谷说这桩事时我是不是洒了两滴泪。若我当真洒了这么两滴泪，又是为甚么洒的呢？我喝很多了，脑筋转不快，想不大明白。

他磨磨蹭蹭道：“太子殿下他托我带句话给姑姑你。他想问问你，你当初说，若他在凡界惹了桃花，便将他绑回青丘来锁着。即使他在凡界除开捡了个同你做凡人时普通模样的侍女回家，服侍他病中的母亲外，半朵桃花也没招惹过，你当初许给他的这句话，却还算数不算数？”

也不晓得过了几日，迷谷急仓促踏进狐狸洞，来传话给我。说九重天上的太子殿下夜华君，已在青丘谷口等了七日，想要见我。

红莲的业火将半边天涯灼得血红，若水之滨一派鬼气深深，我拼出满身修为祭出昆仑扇朝东皇钟撞去。钟体晃了一晃。在那红光当中，我寻不见夜华的身影。

他的身子一颤，半晌，扯出一个笑来，他说：“那样也好。”

第二日我并未上九重天去退婚。只感觉先临时拖着罢，等哪日有表情再去。但短期内，怕是可贵会有这个表情了。

那一顷刻仿如亘古普通绵长，他猛地睁眼，喘着气道：“我死也不成能说出那样的话，我平生只爱你一小我，浅浅，你永久不能忘了我，若你胆敢忘了我，若你胆敢……”声音却渐渐沉了下去，复又低低响起：“我又能如何呢？”

但擎苍不是个善主，被关了这么些年，保不准破钟而出后狂性大发，要重启这八荒神器之首灭噬诸天，将八荒四海并三千大千天下一应烧成惨白灰烬。

这双眼睛从一尊仙体上脱下来不能超越七七四十九日，不然便只能报废了。折颜感觉希奇，约莫他觉得当初我那眼睛丢了便是丢了，没想到却安在了别人脸上，乃至于本日将这眼睛要返来，还能重新安回我的眼眶子。

夜华亦猛昂首，沉声道“你在这钟上头动了甚么手脚？”

地盘喃喃回应了些甚么，约莫是说这法器自有诀窍，他解不开，这定身咒也定得古怪，他仍解不开。

比方他为甚么总穿这一身玄袍。本来不是因为喜好这个色彩，本来是为了不叫着紧的人忧心，不在仇敌跟前逞强。我忘了，他一贯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

我目睹着他持着这柄宝剑，顶风按下云头，直逼东皇钟带出的那片银光，只感觉天都塌了。张了几次口，全说不出话来，凌凌冷风扫得我一双眼熟疼。夜华逼进那片银光之时，我听得本身绝望道：“地盘，你放开我，你想个别例放开我，夜华他这是送命，他身上的那点修为，这是在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