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紫明宫[第2页/共7页]
我日也心忧夜也心忧。
胭脂巴巴地瞧着我要问个究竟。我在心中揣摩一番,感觉这些话说与一个女儿家听不大好。难堪了半日,随便找个来由,胡乱敷衍畴昔了。
很多年来决计健忘的一些旧事,纷繁从脑筋里揭起来。
我讪讪一笑,捧了捧瓜子递到他面前:“师父,您吃瓜子。”
当时,大家皆知墨渊上神座下第十七个门徒司音,乃是以绸扇为法器的一名神君,是墨渊上神极宠嬖的小弟子。绝无人曾思疑司音神君本来倒是个女神。
四哥跟着折颜写书,四海八荒曾网罗了很多荒唐故事。
因丢了迷谷枝丫,再则夜色又黑,能在入更前绕出东海已是近年积了大德,如此,我倒并不希冀天明前可赶回青丘。
原路返回,从东海泅归去当然不难,可再碰上夜华君,面子上总不大好过。左思右想,彻夜还是在这北岸上生生受一晚,明早再做筹算罢了。
我思忖着,他这等时候还不睡,特地来我居处要同我说个奥妙,显见得为这个奥妙熬得非常苦闷。我若不听,不敷兄弟。三思后,憋屈着点了一转头,愿意道:“想听,你说。”
却不想我这拢衣衿的行动深深刺激到他。
实在忍无可忍,一个手刀砍出去,将他放倒在地。谁知力道施得太重,又刚巧砍在他颈后天柱穴,机遇偶合,他昏了,重重地压在我肚子上,重新到脚的酒气。
厥后我经常想,在大紫明宫的第三日午膳,许是不该吃那碗红烧肉。如若我不吃那碗多出来的红烧肉,四海八荒到明天,一定还是这番六合。
墨渊夙来未曾败过。拎着我和令羽跳出宫门时,我转头一望,只见擎苍拿了方天画戟,站在暗红的一摊血泊中,目眦欲裂。
奔回昆仑虚后,墨渊将令羽托给四师兄照看,仓促领我去了他的丹药房,一个劈手将我敲昏,锁在他的炼丹炉里。
我五万岁时拜墨渊学艺。墨渊座下从不收女弟子,阿娘便使了术法将我变作个男儿身,并胡乱命了司音这化名字。
我那挣扎虽未用上术法,只是白手赤膊的一挣一推,却不想中间一个转故,竟连累得两人双双落进莲池。鬼族的耳朵夙来尖,一声砸水响引来很多人看热烈。此事委实丢脸。他向我比个手势,我揣摩着是别上去的意义,点了点头,便与他这么背靠着背,在水底一道蹲了。
墨渊拎着我和令羽从大紫明宫连夜奔回昆仑虚,一起无语,令羽仍昏着,便更无语。
那以后,离镜便日日来邀我吃茶斗鸡喝酒。
作陪的宫娥与我进言,御花圃里有株寒月芙蕖很奇怪,现下正着花了,神君若还觉着胀食,倒能够畴昔看看。又给我指了道儿。
我拢了拢衣衿,欣喜道:“固然你不是个断袖。”
我有些不耐。然近年小字辈的神仙们与鬼族处得不错,总不能因了我小我的恩仇,毁了好不轻易建起来的交谊。有这么一层顾虑,神采究竟不能做得太冷。
当时候,我跟着墨渊已整整两万年。按理说,推演本身的天劫将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情势落下来,再提早预演些历劫之法,应不在话下。却因我夙来讨厌推演之术,只觉那些印伽无趣至极,常常墨渊讲课时,便主动地打打盹,乃至学了好久,不过恍忽能掐算个凡人的命数。即便如此,十次有五六次,也还是不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