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蓦然重逢[第5页/共6页]

没等我说完，小糯米团子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迈，我揣摩大抵是我这张四分之三缚白绫的脸，于他一个小孩子家多少有些吓人。正筹算抬手遮一遮，却见小糯米团子噌噌噌风普通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大喊一声：“娘亲——”

东海甚么都好，就是水晶宫过于敞亮。而我这眼睛，自三百年前，便不能见太亮堂的东西。

虽则几万年未出青丘，端起架子来，所幸我并未手生。

阿娘说，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

我摇摇摆晃地站起来想要纵身下去到碧瑶池里风凉风凉，却一个趔趄踩空，直直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糯米团子白白嫩嫩，头上总了两个角，穿一身茶青的锦袍，趴在一丛两人高的绿珊瑚上，略不重视，就会叫人把他和趴着的珊瑚融为一体。

鬼域玄光造出的白绫天然与浅显的白绫分歧，覆在眼上实在涓滴无毛病视物，何况有迷谷指引，带路实在小事一桩。我朝她点了点头：“你瞧得不错，我确是来赴宴的，眼睛无妨事，跟在我身后吧。”

折颜的桃花林与东海本就隔得不远。我并不焦急。去后山的酒窖里另搬了三坛子陈酿，并着那一壶半的桃花醉一同装进袖子里，才同折颜告别。

本来是南海水君的家眷。

我被他带累得转不了身。又因为长了他不知多少辈，不美意义哈腰去掰他的手指，无法地干站着。

老天爷一贯最爱耍人，碰到此种需听天由命的景况，和老天爷作对才是真贤明。

绿袖公主脸红了红：“阿谁礼，我倒也备了，但说不准小天孙喜不喜好……”

墨渊是父神的嫡宗子，人间掌乐司战的上神，实在，我从不信赖有一天他竟会死去，便是现在，偶有半夜梦回，仍觉不信。每月一碗心头血将他养着，也是总感觉他有一天会再醒来，再似笑非笑地唤我一声小十七。一天一天，竟就这么等了七万年，实在是段绵长光阴。

父君？本来是天族的哪位小世子。

这个紫衣裳倒是个有见地的，听得出来也读过几天书。

一说：“天后虽已立下了，但夜华君定然看不上青丘那老太婆，十四万岁，比我们家水君还大上好几轮，奴婢真替夜华君可惜。公主的仙颜天上地下都可贵一见，有此等仙颜方当得上夜华君的良配，今番东海宴上如果能与君上他情投意合，可算盘古开天来第一桩美事了。”

他头也不抬：“拔草啊，父君说这些杂草上面藏着的珊瑚是东海海底顶标致的东西，我没见过，就想拔来看看。”

糯米团子抬眼看看他爹，又看看我，默不出声地朝我贴了贴，似张锅贴全部贴在我腿上。

我从袖子里取出一条四指宽的白绫，实打实将眼睛蒙好，筹办下水。

近年的小神仙倒是风趣，个个这么活泼，比我年青时强上很多。

登徒子，是个好词。

四哥帮手造的小茅棚颤巍巍地立在碧瑶池旁。到折颜府上厮混，我向来独住这一处。

我落在背面，混迹在大堆的神仙里，回身想寻个小仆领我去配房歇上一歇。赶了半天路，实在有些累，却不想全部大殿的活物都在看着绿袖公主发楞。

他左手仍拽了把草，右手自我手中接过扇子，极其随便地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