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桃李艳事[第4页/共8页]

我抚了抚面上白绫，因三番两次被误认，已很风俗，也不再强辩，只喝了口茶，再重新到脚打量一番面前这小仙娥，柔声赞道：“你这双眼睛，倒生得不错。”

呃，既是他叫我出来，那我此时出来，也算不得冒昧吧。我本来就有些猎奇那低咽的小仙娥长得甚么模样，得了夜华这一声，立即抖擞起精力，兴趣勃勃地一掀帘子迈了出来。

他一愣，随即冰消雪融般灿烂一笑，从我手中取过松松握着的折扇，道：“你这扇子上徒画了幅风骚桃花，却没题相合的诗词应景，有些遗憾，我拿归去给你补足。你临时在这里好生泡泡，泡完了便来书房找我。”

他僵了僵，脸面微红了一红，拢着袖子不安闲地咳嗽了一声。

他眼神黯了黯，道：“只因我让她回东海，你便也让她回东海？”

传闻夜华三万岁上开府建牙时，天君赐建的一进府邸唤的是洗梧宫。

他这一席话冰寒彻骨，一并跪在地上的两个仙娥齐齐刷白了神采。

夜华写得一手好字，扇面上九个小楷分两行排下来，写的是“把酒祝东风，且共安闲”。方才摊开扇子时我另有些战战兢兢，恐怕他题些“客岁本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之类的诗文令我牙酸。

又被夜华一把拉住。

我这厢还没将答他的话理通透，他已撑了额头苦笑道：“公然如此。”

夜华说团子只是受了些惊，并不碍事。我摆布打量一番，看他仍然白白胖胖，笑起来暴露两个酒窝，与平常普通天真，才真正放心。

方才我已觉她长得浅显，此时爱徒心切，更觉她长得浅显。不由捋着袖子悲叹一回，元贞啊元贞，你那模样本就生得花梢了，对着镜子调戏本身也比调戏这位侧妃强啊。现在落得个打下凡界六十年的了局，若不是你师父我贤明，这弹指一挥的六十年，你该要过很多么刺激酸楚。

他一双大眼睛眨了眨，小脸俄然涨得通红，竟扭捏了一下，小声道：“阿离晓得了，娘亲是又有了小宝宝对不对？”

月色如霜，冷风习习。

我甚悲摧地昂首与他道：“不消再送了，接下来的路我全认得。”

我出去取扇子，正赶上他们闹到一个段落，中场停歇休整。

我怔了怔，讷讷道：“本来你是诓我上来帮天后守蟠桃园。”

我摆布看了看，不肯定道：“应当还是找获得吧。”

团子伸出两条胳膊来，奋力端住我的脸吧唧亲了一口道：“本天孙欢畅嘛，娘亲有了小宝宝，本天孙就再不是天上最小的一个了。”

因我到天上来，归根结底只为泡灵宝天尊那汪天泉。上高低下一应折腾完了，便杀往灵宝天尊的上清境。

只是这一双小仙娥衣裳都穿得甚妥当，齐齐低头跪在地上，左边的一个肩膀一耸一耸，看得出来是在堕泪，却冷静无闻地，一声儿也没漏出来。

夜华眼中几番明灭，道：“这是你的院子。”

啧啧啧，这位从凡界飞升上天的成玉元君公然奇妙，竟非常善于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尾巴上拔毛。我佩服他。

我呵呵道：“天将降大任于你父君，你父君去接这个大任去了。”

夜华抬了抬下巴与那呆然望着我的一双仙娥冷冷道：“缪清公主，本君这洗梧宫实腾不下甚么位置来容你了，明日一早就请公主回东海吧。素锦你倒很重交谊，若实在舍不得缪清公主，那无妨向天君请一道旨，让天君将你一同嫁去东海，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