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霓虹[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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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尺高崖上耸峙的瞭望塔,繁密的云朵层层叠叠从塔楼的半腰处铺陈而上,玄色的风沉沉的刮着,千万年反复不止的行动似是要摧倒楼身普通。七弦站在塔楼顶的隔室里往下望,满目皆是茫茫白花,不知那边起,不知那边止。
十四公主。十四呵,霓裳独一的血肉,她怎可用霓裳的血肉来活祭神明,祈求霓虹河的生呢?
巫婆握着细弱发丝的银针——绞断她手指的银针,借着天光细心补缀那件华袍,七彩斑斓的绸安插在她披了玄色大耄的膝腿上,两厢对衬,有怵目标奇诡。她穿针引线的行动文雅翩然似陈腐的舞伶将将跳完一场霓裳羽衣舞。她挥动着干枯的素手,私语漫不经心,低如呢喃:“七弦,你去做那陪嫁娘吧……”
“不能让树百娶来十四公主!”七弦握紧了双手,向前一个箭步,大呼:“十四是那小我的孩子,不能让她死!”
冒着热气的黄沙大地上有个黑衣的女子如黑鸟普通缓慢的奔驰着,她手中的七弦琴被风刀割出一道道的音符,诧然若断。但是她浑然不觉。她曾想过终有一天树百将要迎娶别人家的女人,他也会对着那位新娘唱“如有人兮山之阿……”,但是这小我却千万不能是十四公主。
石屋的罅隙里漏出去金灿的阳光,七弦低垂了头,几近砸到空中,精密的发辫从耳际落下,将刺目标阳光遮弱了少量,捶地的眼睛里暴露来的光辉扑朔迷离。
两百年后,光阴之轮终究规复最后的转动速率,落空了观舞人的山神化为霓虹河蒲伏在戈明戈壁上,直至本日干枯而死。
七弦微微眯起了眼睛:“你们都晓得我救不了霓虹了?那么——为甚么还要放我出来?”
不太短短十五年,霓虹河的泉源成了葬仪台上比天高的循环石,莹如明镜的碑面映着七弦一身的墨黑,只要两汪眼眸闪着亮光。那抹亮光摇摆成影,延展到苍穹里袭来的大片暗影。
那天,巫婆让她去做陪嫁娘,她惊怒交集,砸出了七弦琴,将巫婆的侧脸擦出一道血痕来。刚巧碰上前来拜访的族人,将她告到了族长那边,因而她就被安了个“歪曲神明”的罪名,囚禁在这瞭望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