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县尉[第1页/共3页]
为保险起见,在驱逐刘德时,荀贞低声叮咛了陈褒,叫他去犴狱里看住武贵,免得他大喊大呼。此时听刘德扣问,他答道:“王屠被许仲杀身后,家中只剩下寡妻孤女,其‘里’中有一人,夙来无状,夜闯其门。仆知后,便将之抓来了亭舍,关入犴狱,以示惩戒,浑厚民风。”
“如许吧,明天刚好没甚么事儿,阿褒,你随我一块儿,去趟他家,看看如何了。”
荀贞渐觉氛围诡异,正筹办说话的时候,闻声刘德开口问道:“可另有别的事情要禀?”
坐在上座的是一个四旬男人,浓眉大眼,蓄着长须,边幅严肃,美中不敷有些谢顶,头发稀少,扎起的发髻很小。他笔挺地跪坐在榻上,穿戴官袍,佩带黄绶。黄绶是四百石以下、二百石以上官吏佩带的。此人恰是本县的县尉,姓刘名德,乃城中刘家后辈,是刘儒的族兄。
“启禀尉君,并无线索。遵尉君的号令,我等将许仲的画像吊挂在了舍外塾中,凡有过往的路人,我们都有扣问。至今为止,尚无人知其下落。”
“接尉君号令的当时,我等就将亭中各地细心搜刮过了,并告诉了各里,如有见许仲即速报舍中。”
荀贞恭谨应道:“是。”
“何事?”
“只明天一天,荀君就起码发放出了六石米粮。我传闻诸里统共凑出了四五十石粮食供练习备寇。一天六石,四五十石不敷十天之用。……,为了表示歉意,不如由兄长亲身出面,以此为借口,把些米粮送给亭舍。”
冯巩的兄长是个诚恳人,小时候读过两年“小学”,略识笔墨后就成了冯温的左膀右臂,在脾气上与冯温比较像,很顾家,每日监督奴婢、徒附,劳累稼穑,半刻不闲,是个标准的地主后辈。一向比及早晨,他才返来。冯巩立即去找他,说了本身的担忧。
“也没有托人来看过么?”
刘德有一问,荀贞有一答。他温良沉寂,坐在一边儿的杜买严峻得不得了,强自平静,一句话不敢说。幸亏刘德没有重视到他,倒也未曾是以生疑。
刘德与刘儒分歧,是个寡言的人,和荀贞说完闲事儿便无话可说了。荀贞也不是个多嘴的人,见刘德俄然沉默,觉得他在想甚么事儿,怕打搅了他,也温馨不言。杜买更不会开口。
刘德没说甚么,只点了点头,又问道:“吾入室前,听到犴狱中似有动静,里边关的有人么?”
“你说的对。……,但二百石米粮太多了,你我做不了主。”
时虽有禁群喝酒的律法,但履行得不严格,形同虚设,刘德也只是因为遭到上边的压力、急於把许仲追捕归案,以是随口提示一句,说完了,略微拱手,前呼后拥地去了。
在乱世里,一个没有兵马的县令怕还比不上一个有兵马的屯长!
出了门,穿后院、经前院,又出舍门,在吏、卒的簇拥下,刘德翻身上马,临走,像是俄然想起了甚么,招手表示荀贞近前,说道:“吾见你舍中前院放了好几个酒瓮,克日有喝酒么?”
荀贞恭谨应诺。
刘德微闭双目,沉吟半晌,复问道:“你们可有将亭中尽数搜刮?”
荀贞看出了他的羞惭,笑道:“尉君久居高位,不怒自威。杜君,你说甚么时候你我也能像他那样?”
“未曾有。”
刘德说走就走,起家下榻,穿鞋出门。荀贞、杜买忙跟着相送。杜买汗流浃背,下地的时候腿都软了,差点跌倒,还是荀贞扶住了他。杜买非常羞惭,荀贞浅笑着拍了拍他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