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赏钱[第1页/共4页]
程偃饭量大,就着菜、酱,三两口将麦饼吃完,端起椀,跐溜跐溜地把豆羹喝个干清干净,抹抹嘴,朝别人案上的饭菜看去。
……
感到着近处的喧闹和远处的沉寂,感受着近处的火光和远处的苍茫夜色。立在院门,身前是一望无边的郊野,身后是古朴浑拙的屋舍。
火堆边的人并不在乎他关不关门,归正舍内也有他们的人。一人说道:“水早打够了,充足用过明早。亭长,你要关门就固然关吧。”
“行,行。全听你的,阿母!”荀贞装出说不过她、无可何如的模样,伸手将饼接住。老太太欢畅地笑了。
又一人说道:“哟,‘慢用’!文绉绉的,亭长读过书么?”
临走前,那锦衣奴拿出了一袋钱,恩赐似的给他。荀贞婉拒了。那锦衣奴傲然说道:“要不如果你的事儿,给不给是我家的事儿。”直接把荷包丢在了亭舍的门前,挺胸叠肚地分开了。
荀贞回出院内,将门关上,走到屋门口的时候,闻声院别传来了歌声以及用箸击打漆椀的伴奏。他侧耳聆听,闻声唱道:“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
这是他宿世最喜好的一句诗,用来描述面前这澎湃的星空非常合景。
“‘牙祭’?荀君这词儿用得真成心机,是给牙做祭奠么?也是,吃肉喝酒都得从牙中过,的确不能虐待了它。”陈褒谈笑着和缓蔼氛,又道,“提及来,荀君你来的头一天,就说给你摆个拂尘宴的。一向拖到明天还没办成。要不这么着,再办理酒,早晨喝点?”
“那就喝点儿。……,我昨儿在安宁里见弹室里边放了壶中山冬酿,你去问问他们里长从哪儿买来的。”“中山冬酿”是一种名酒,产自河北中山,路途遥遥,在颍阴未几见。
荀贞没有答复他,笑道:“把钱捡起来吧。来亭里两三天了,整天麦饼、豆羹,就没见过肉。今儿托这位周家奴的福,早晨打个牙祭。”
荀贞将思路从浩大的星空收回,把遐想从光阴的长河中抽离,就像一个从绝壁上坠下来的人,失重以后,他又感到了大地的浑厚和坚固。他浅笑说道:“没有看甚么。……,早晨亭舍的门不能不关,你们如果要用水,最好现在去后院打些来。”
羹是纯豆羹,没加任何佐料,不好喝。麦饼和豆羹都没味道,佐食的便端赖酱和腌菜了。许母甚喜吃酱,饼只吃了半个,腌菜也没如何动,却几近把酱全吃完了。
“晓得了。”陈褒下了台阶,纵马飞奔。
“幼年时,略读过几本。”
“先生”,是对读书人的尊称。说话那人用这个词儿来称呼荀贞,是没有歹意的戏谑。
她见程偃狼吞虎咽的又将荀贞给他的半个饼吃掉,便把剩下的饼又给了他半个,剩下的一个分红两半,别离给了许季和荀贞。程偃毫不推让,接过就吃。荀贞稍作推让,她就不欢畅起来,说道:“阿贞,你是嫌俺这个老婆子脏么?”
“啰嗦?要没俺啰嗦,有你一天两顿的好吃好喝?”
“……,大抵他家风如此。”
他感慨地抬头望天,人间变幻,星空长存。那些星、这些星,亘古以来,看过了多少人间初见?又看过了多少秋风画扇?看过了多少豪杰崛起,又看过了多少豪杰暮年?
遇见朱紫、官吏借宿,亭长、亭卒受辱是常常的事儿。汝南名流陈蕃,有次颠末临颍的巨陵亭,他的从者就狠狠地揍过一个亭卒。巨陵亭离繁阳亭很近,也就二三十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