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姜枫现身[第1页/共3页]

“姜枫见过诸位。”来人在夜色下长揖施礼。他的声音降落，很有穿透力。

周澈叮咛安妥，稳住心神，远观其说话。彻夜是否会有转机，就全看姜父了。也不知连日来的善待奉侍，会有几分感化？他细细旁观姜枫，心道：“闻此人名声已久，彻夜初见。本觉得他是如何的一条昂藏大汉，却不料如此肥大。”

“别扶俺！”姜父用力地想推开姜俏，“你放开俺！”

姜俏吓了一跳，仓猝跳起，将他扶住，叫道：“阿翁？”姜枫用尽满身力量，抓住姜俏的臂膀，无声抽泣，却咬紧了牙，不肯说出一句：“枫郎快走！”

周澈目睹姜父悲容，长叹一声，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姜君，我彻夜方知这天下为何会有你如许纯孝仁德的奇男人了！”将姜枫扶起，接过他的佩刀，亲手给他挂回腰间。

“姜枫不孝，扳连家父。彻夜来，是想请诸君高抬贵手，将家父放还。”

“你一小我来的么？”

被姜枫这么一闹，诸人的酒早都醒了。韦强凑到周澈身边，低声说道：“澈君，要不要小人出去看一看？”他是个谨慎人，言外之意，出去看看姜枫有没有带翅膀来。

裴元绍勉强喝道：“姜枫！你只一人，我等八人，你那里来的大话？俺知你骁悍，但亭舍重地，不成乱来！如果恼了县君，便是你遁走千里，也难逃一死！”

姜枫沉默，夜色下，一双眼熠熠生光。他按刀问道：“放或不放，全凭诸君一念之间。”

两句“那个”接连问出，一声比一声大，轰动鸡埘中的群鸡、马厩里的双马，一时院中乱糟糟一片。

刚才还步步紧逼，转眼间献刀自首，而此中的启事只是姜父的一句话。这窜改太快，诸人瞠目结舌。

“汉家律法：‘杀人者死’。姜枫虽愚，留此身另有效处，并不肯自寻死路。”

他摇了点头，说道：“姜枫申明在外，不会欺瞒我等。他说是单身前来，便是单身前来了。”

姜枫手按刀柄，疏忽亭舍诸人的模糊包抄，趋前一步，盯着荀贞，低声说道：“姜枫鄙人，戋戋一人，岂敢视诸君为无物？亭长若不肯放人，……。”

周澈安坐席上，眯起眼，往墙下看，观瞧来人，见他个子不高，隐在黑影中，瞧不清面庞。

姜父眼泪掉下来了：“你们这两个孝子，都想气死俺么？”

没了周澈等人围在身边，姜枫将刀抽出，放在地上，一手握住，跪在地上。姜俏也跪下了。两人并成一排，拜倒在姜父的身前。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裴元绍等都听出了姜枫埋没在安静腔调之下的浓厚杀意。周仓、韦强还好点，严伟、庆锋面如土色。

“我为亭部，你是逃犯，遵循律令，我本该将你绳之於法。只是，抓你不难，不伤你阿翁的心却太难。姜君，你的父亲我不能放，你，我也不会抓。你走吧！”

他招手将姜俏唤回，叮咛道：“照顾好阿翁。”缓缓起家，渐渐地整了整衣衿，问道：“墙下君子那个？”

怯懦如严伟的，受此惊吓，差一点将刀丢掉。世人看去，见是姜父将木椀跌倒了地上，由姜俏扶着，他颤巍巍地超出周澈，走到了姜枫的面前：“孝子，还不跪下！”

来人在墙下的暗影中待了一待，很快走出，借助火把的光芒，世人看得清楚，只见他约莫七尺五寸身高，貌不惊人，眼睛不大，唇上蓄了髯毛，穿一件褐色短衣，腰插长刀。